皇上也不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陈渊,微微颔首问道:“渊儿,你可愿意前往北州城,去解决军中粮草难题?”
陈渊掀起的眼皮抖了抖,再抬眸,看向皇上的眼神带着坚毅。
“父皇,儿臣愿意。”
皇上望着他,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
他微微颔首,声音中充满了赞许,“渊儿,你在冷宫的岁月并未消磨你的意志,反而让你更加坚定了为国分忧的决心。这实在让为父感到无比的欣慰。”
陈渊再次叩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中充满了决然,“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和长公主的厚望。”
“万万不可!”
还没等陈渊直起身子,唐涟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双手拱起,厉声反对。
“皇上,三思啊。
三皇子虽贵为龙子,但年幼无知,多年来对朝堂之事更是知之甚少。
虽有司辰星君的庇佑,然而心智尚浅,难以担此重任。”
唐涟微微向前挪动了几步,靠近了皇上,继续说道:“况且前往北州一路凶险,且三皇子刚恢复身份,自小未出宫历练,这等苦差事,万不可让三皇子这等皇子贵胄来做。
承蒙皇恩,犬子从北州刚打了胜仗归来,对一路的情况最为熟稔,不如皇上把这个苦差交给犬子来做。”
陈渊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的情绪在太阳穴跳了跳。
停留片刻后,拳头缓缓松开,再次拱手道:“父皇,儿臣不觉得这是苦差,儿臣自知从小缺乏历练,才更该去艰苦的地方历练,这才是皇子的担当。
况且,京中诸事让父皇忧心,唐大人还需唐仞将军的帮助。”
皇上嘴角扬起,看着陈渊的眼神愈发柔和。
“渊儿深明大义,朕颇感欣慰。如此甚好,朕即刻下旨,命你开国库,取粮草,随军速速前往北州,告慰北州镇守将士的苦寒。”
听闻如此,唐涟却是面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此举断然不可!”
皇上眉头紧蹙,正要开口问为何不可。
沈惜年缓缓开口。
“唐大人,关于从国库调拨粮草之事,你为何显得如此紧张?”
沈惜年目光灼灼,然而,唐涟却丝毫不为所动,面不改色,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自然是因为,凡事需有备无患。三皇子,粮草之事非同小可,还请三思,另寻他法。”
“真的是这样吗?”
沈惜年微微蹙眉,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质疑。
她直直盯着唐涟,但老臣不愧是老臣,灼灼目光下,依然扬着头。
沈惜年嘴角微动,“皇兄既已下旨,唐大人难道是想抗旨不遵吗?”
闻言,唐涟脸颊的肌肉紧了紧,翕动的唇形,正要开口试图辩解。
沈惜年继续反问,“还是说,唐大人认为,我朝的国库中,没有足够的粮草了呢?”
唐涟身形一晃。
他不知道沈惜年为何这样问。
但是,自知理亏的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再也说不出话来辩驳。
年前,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小将军唐仞,率领着朝廷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征羌狄,企图一举拿下纷扰不断的边关。
然而,谁曾想,羌狄人狡猾异常,竟偷偷烧毁了他们的粮草。
十万大军,在边关困了数日,缺衣少食,岌岌可危,差一点就交代在了北齐朝边关。
那封十万火急的军书,本该直接送入皇宫,呈给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