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年敛起心神,继续专心走路。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那是因为,慕醉的父亲,是北州最好的猎人。
这些识物断天气的本事,都是阿爹教给她的,自灵魂深处的预感,是来自北州猎人的传承。
也多亏了沈惜年小时候的离奇事迹,才让她找到了一丝破局的机会。
“看了天。”
沈惜年头也不抬,闷声答道。
“天?”
司春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继续追上沈惜年。
“奴婢怎么不知道长公主还有看天料事的本事?”
“是一位故去的老者告诉我的。”
沈惜年淡淡说道,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司春紧跟着沈惜年,眉头微蹙,在脑海中暗自把长公主认识的形形色色之人理了一遍。
“那位老者,是位世外高人吗?”
司春心中疑惑,自己从小和长公主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长公主认识这样一位老者,还教给了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沈惜年没有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中,似乎藏着许多难言之隐。
雪,还在下着,但沈惜年心中却一片清明。
雪,很快就会停了。
还差一点,只待成群的乌鸦北飞。
不会多久了。
封妃的旨意,先沈惜年一步到了含章宫。
李德群寻不到张才人,捧着新鲜出炉的圣旨,如烫手山芋一般不知该宣给谁。
“我的长公主啊,您就可怜可怜奴才。
你瞒着皇上不要紧,可奴才还得宣旨啊,这找不到张才人,奴才宣不了旨,怎么回去交差啊?”
沈惜年倒也不急,她解下披风,缓步来到软榻旁,微微转身,眼神从司春身上掠过,在不远处的屏风处停留了片刻。
司春会意,放下手中的披风,福了福身子告退。
“李公公,你就在这宣吧。”
沈惜年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子,对着屏风细眉一挑。
李德群皱巴巴的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成,成!奴才多谢长公主。”
他收起拂尘,微微侧身,接过小太监端上来的明黄卷轴,缓缓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张氏妙锦,德才兼备,仪态万方,亦对江山社稷功劳良多,朕心甚慰,特晋封为妃,赐封号‘禧’,以表其功。
其子陈渊,封辰亲王,钦此。”
‘啪嗒—’
瓷器碎裂声从屏风后响起,李德群手中一滞,刚要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就被沈惜年清亮的声音打断。
她双手叠于额间,俯身跪拜,“荣宁替禧妃接旨谢恩,谢皇上龙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德群收回探寻的目光,“得嘞,奴才谢过长公主,奴才这就回去交差了。”
待李德群走远,沈惜年缓缓道:“禧妃姐姐,出来吧。”
张才人面色苍白,双腿颤抖着从屏风后走出,仿佛被抽去了筋骨一般。
她的脚边,一只素色瓷碗摔得四分五裂,汤面泼洒一地。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