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沈惜年的种种言行举止，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她，可是沈景行却并未苛责她。
虽然他对那晚沈惜年的表现颇有微词，但他毕竟还是疼爱之心更多。
所以沈惜年把陈渊送到国公府学武这件事，他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配合着沈惜年的一切安排。
筹粮、赈灾、施粥……
一桩桩，一件件。
沈景行竟生出一种错觉，一向捧在掌心的沈惜年，好像变了个人。
这种陌生，让他惊喜，也让他不安。
待皇上坐定，沈惜年徐徐开口。
在得知沈惜年要把皇上带出宫的时候，唐绾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皇上！万万不可啊！”
唐绾惊呼出声。
她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眉宇间满是担忧。
“如今灾情严重，外面乱民四起，您龙体贵重，怎能以身犯险？”
这些说辞，也是因为唐绾怀有身孕，她自己是跟不出去的原因。
皇上沉声，“正因为灾情严重，朕才要亲眼去看看，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
顿了顿，他又握住唐绾的手，柔声安慰道：“爱妃不必担心，朕只是微服出巡，不会惊动太多人。”
说罢，他转头吩咐李德群。
“去，给朕换身常服。”
唐绾心有不甘，却也明白皇上的决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换上了一身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
沈惜年将唐绾的神情尽收眼底，临出门前，她特意走到唐绾身边。
压低声音说道：“贵妃姐姐，为了皇嗣，你可千万别偷偷跟来啊。”
唐绾看着沈惜年和皇上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一出皇宫，沈惜年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只乘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混迹在来往的人群中，缓缓前行。
马车后方，一道黑影始终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人群中穿梭，忽隐忽现。
沈惜年不动声色地撩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黑影立刻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了车帘。
她早就料到唐绾不会轻易罢休，看来，唐府是待不住了。
“年儿，咱们这是要去哪？”
一路上，沈惜年都神神秘秘，全然不提去做什么。
皇上一路透过马车窗看去，外面似乎不像大臣们说得那样糟糕。
目及之处，百姓端着碗，步履匆匆地往城南走去。
马车随着百姓的脚步，停在城南不远处，一处新搭建的草棚。
草棚外，熙熙攘攘的百姓排着队，队伍的头上，有人走了出来。
皇上下车驻足，“这是在做什么？”
“施粥，分衣。”沈惜年淡淡道。
一位老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皇上伸手拦了拦。
“大爷，你碗里是……”
老人皱巴巴的脸上堆满了笑。
“皇上仁厚，每家每户都能领一碗白粥，还能领一身棉衣！”
说着，他抖了抖手中的碗，碗里是浓稠的白粥，冒着热气。
沈惜年嘴角漾着笑，这一举动，无疑是彰显了圣上的英明，皇上只会更加满意。
送走了老人，皇上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缓步走近。
人群中，一个男子，身形清瘦，一袭素衣，一碗一碗不厌其烦地盛粥，动作娴熟，神情专注。
“这是……”
皇上疑惑，转身看向沈惜年。
沈惜年没有回答，只是冲那男子点头示意。
男子放下盛粥的勺子，疾步走近，驻足后，冲沈惜年和皇上揖了揖手，低声道：“陈渊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