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年强掉着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掩盖内心的忐忑,将方才那番说辞说完。
她虽然看起来镇定自若,然而天子威严,自己在皇上面前折腾表演了这么久,裙裾掩盖下的双腿,已然有些微微发抖。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司晨星君下凡渡劫?”
“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连日大雪,确实蹊跷……”
“确实,历朝历代,还从未出现过如此长时间的大雪,难道长公主说的是真的?”
“可是,这司晨星君下凡渡劫,又与那张才人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不过,看长公主这架势,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皇上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
沈惜年暗暗苦笑,今日的自己,可谓是一时云端,一时坠地。
心脏宛如被扔在马背上疾驰,骤然停止后,狠狠一抽,又是快马加鞭,跌宕起伏的心,快要跳出胸口。
但是为了能把陈渊母子从冷宫里拉出来,日后为自己铲除唐家和贵妃助力,也只能冒险一试。
只靠太后护着自己,暂时给了陈渊母子容身之所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把原来那些腌臜历史正大光明地摆上台面,再加以堂而皇之的理由,不仅让皇上信服,更得让满朝文武信服,让天下信服。
唐绾心中冷笑一声,立刻开口反驳。
“长公主此言,未免太过荒谬!区区一个梦境,如何能当真?更何况,这与那妖妇又有何关系?”
沈惜年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星君在梦中告诉臣妹,他如今被困于冷宫之中,而那冷宫之中,除了张才人母子,再无他人……”
她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
皇帝脸色微微一变。
“皇上!沈惜年妖言惑众,其心可诛啊!”唐绾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指着沈惜年的鼻子,尖声叫嚷。
她精心描画的眉毛几乎要飞到太阳穴,声音尖锐刺耳,在大殿中回荡。
“她,她定是被妖妇蛊惑,意图祸乱朝纲!皇上,您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妹妹就如此骄纵啊!”
唐绾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瞬间将沈惜年推向了风口浪尖。
“够了!”太后一声厉喝,打断了唐绾的吵闹,她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沈景行脸色大变,顾不得君臣礼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皇上、太后,年儿绝无二心,还请皇上太后明察啊!”
他猛地转头,看向沈惜年,一向疼爱女儿的双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又气恼又心疼。
“惜年,还不快跪下认罪!”
沈惜年站在原地,纤细的身子挺得笔直,眼底汹涌着无奈,扯了扯嘴角,把那句‘对不住了,父亲’咽了回去。
“魏国公快快请起,皇上只是和惜年说些家常话罢了,你何必如此着急?”
太后起身绕过案几,俯身扶起魏国公。
“你为北齐立下赫赫战功,谁敢质疑你魏国公府对朝廷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