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既然知道神机鬼藏，也应当知晓偷天换日之术吧！”
从男子的反应来看，柳成蹊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测。
当年千鬼蜮发生内乱，千鬼蜮蜮主幽冥鬼君战死，玄阴鬼君成为千鬼蜮新任蜮主。
但幽冥鬼君早有防备，在大战之前便将独子，也就是楚思远送出了西北荒芜之地，从此销声匿迹。
直到数十年前，楚思远再次返回千鬼蜮，手刃杀父仇人玄阴鬼君，重新掌控千鬼蜮后，他的身份才被公之于众。
只是有一点，当年幽冥鬼君战死时，楚思远不过是一个弱冠少年，他如何横跨大半个阙州，并隐藏鬼修身份拜入造化宗门下，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如今来看，当年幽冥鬼君自知胜利无望，便将楚思远送入了阵内世界。
天火炼魔阵，有进无出，但作为鬼修，楚思远尚有一线生机。留在阙州，早晚会落到玄阴鬼君手中，那时等待他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至于楚思远如何遇见眼前这个修罗鬼族的男子，后来又为何会反目为仇，柳成蹊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神机鬼藏的传承来自眼前这个修罗鬼族。这也是他没有立即离开，反而留下与对方纠缠的原因。
神机鬼藏的后续功法他志在必得，与其被楚思远拿捏，还不如冒险一试。
“偷天换日？”
男子眼中血光一闪，仿佛透漏出一丝惊喜，夹杂着些许的贪婪。尽管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一直注视着他的柳成蹊捕捉到了。
不过作为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男子显然城府极深，很快收敛了情绪转移话题：“那孽徒突破藏婴境了！”
虽是询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作为楚思远第一任师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楚思远的天赋与资质。
这一次，柳成蹊只是笑而不语，并未回答。
男子也不生气，再次慢悠悠说道：“你既然修炼神机鬼藏，可曾听说过，生魂不离，神机不变，鬼神不化这句话？”
柳成蹊心中一凛，男子的话证实了他心中的另一个猜测。
楚思远传授于他的神机鬼藏，并不完整，亦或者说他隐瞒了一些东西。
比如鬼神不灭体即是一种特殊器物，为何会随着他修为的提升，变得如同真正肉体一般，衍生出精血。还有，神霄震天决与神机鬼藏产生的灵力失衡，又该如何解决！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
男子先是神色怪异的盯着柳成蹊，仿佛想要看穿什么一般，半响之后才回答道：“人活着，即为生魂，死人是无法修炼神机鬼藏的！”
饶是心中已有所猜测，柳成蹊依旧控制不住心中的震撼与愤怒，男子的话，对他而言，犹如当头一棒，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楚思远曾说过，当年他找到自己时，自己已然气绝身亡，只是因内心怨气太重，执念太深，才会化为厉鬼在乱葬谷底飘荡。
正因如此，即便楚思远对他施展“偷天换日术”，他虽心存芥蒂，但也谈不上怨恨。
一命换一命罢了！
但此刻，若对方所说实属，那便意味着自己当年并未死去，是楚思远强行将他生魂抽离，以鬼气孕育，方才化为阴魂之躯。
这样，楚思远不仅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反而变成了他的仇人。
诚然，这些年，他对于自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状态已逐渐释怀，但若真有选择，他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样面对晏飞鱼、面对天雷峰众人时，就不会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