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的眼睛蓄满了泪水，鼻头红彤彤的。
她知道林朗告诉她这些是为什么，程渊需要有人去爱，他快死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躺在这里，对他来说，是多么痛苦。
“我不是要道德绑架你，如果程总真的成了植物人，我希望你负责。”
“我负责？”周满机械地重复他的话，“我应该负责的，他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对，你有很大的责任，周满，程总那么爱你，为了你，他与黎舒合作给你送资源，在国外得罪权家为你撑腰，在家里与父母又一次闹翻，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你没有责任吗？”
周满的眼泪淌下来，她觉得这话有问题。
可她无法反驳。
“五年前，有谁冤枉你了，你就是勒索，程总给你机会，你偏要闹脾气。你脑袋不清楚吗，你勾引他难道不就是为了钱吗！”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林朗拉开，周满平静地擦干眼泪，她眼尾氤氲一片湿红，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可她的姿态不可怜，她挺直脊背，甚至还有时间，有心情轻笑出声。
她好整以暇，望着程渊苍白的脸，忽然抬手拔掉了程渊救命的管子。
林朗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呼叫医生，同时为他重新插上管子。
周满死死拦住他，“让他死了算了，他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
林朗甩开她，“滚啊！”
周满顺手抄起果篮里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来了一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你想让我愧疚，你成功了，我很愧疚，我是个烂人，给他陪葬也没什么，程渊醒不过来，又何必没有尊严地做什么活死人！”
林朗眼睛瞪大，嘴巴微微张开，他没想到周满竟然疯成这样。
“让我们一起死了，死了就不用这么多了。”
淡淡的死意从她身上流淌出来。
林朗的手在召唤医生的按钮上都要点出火星子了。
他讨厌周满，他最看得清楚事情本身的样子，周满根本算不上好人，可她即便利用却也救赎了程渊。
天使和恶魔共存，那是一种奇妙的平衡。
程渊不好过，林朗就想要周满也不好过，至少不能再和沈明珂卿卿我我。
他早就查过了，周满答应了沈明珂的告白！
这绝不可以！
不公平不公平。
他觉得他都要精神错乱了，医生还未进入房间就闻到一大股血腥味，加快几步，周满冷漠地回头看见一行人冲了进来，而她支撑不住。
血要流干了，她也要没命了，这样很好。
“快，把她送到急诊室，快啊！”
哗啦啦的声音残留在她的脑海中。
剩下的医生检查程渊的状况，无误后，才离开的。
林朗木在那里，恍然觉得，疯子配疯子，绝配。
他望了眼程渊，“对不起总裁，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就是忍不住，我觉得不公平，对不起，”声音轻得快要消失。
他收到一条消息，是有关李开胜，也就是那个当场死亡的醉酒司机，他的女儿刚刚回国，现在已经到了燕京。
他揣好手机，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