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绿色幽暗的楼梯口，周满认出了这个清洁工，“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早上那个清洁工对吧，小杨怎么找你帮忙呢，你腿脚会不会不方便？”
她委婉的问，清洁工的脚一瘸一拐，很明显，她怕是有伤，就像她一样。
清洁工不说话，沉默地摇摇头，拉住她的手臂，慢慢往上走。
楼道里太安静了，来回跳着，还会传来回声。
“小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鸽子与鸟笼。”
周满疑惑，“那是什么？”
“鸽子被关在鸟笼里，不停地诞下孩子，为此它沾沾自喜，自吹自擂。乌鸦听到后，就对它说：‘有什么了高兴的，你生下的孩子越多，这鸟笼里的奴隶就越多。’”
“我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有钱人，生下儿子。后来为了在给他生下一个孩子，我吃了很多药，打了很多针，都没能如愿。”
周满听愣了，张了张嘴，“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
“富贵人家，你生不了，总有人愿意给他生。再然后，我离婚了，带着我的儿子嫁给了另一个人，他的妻子死了，我很快嫁了进去。为了站稳脚跟，我汲汲营营，如履薄冰，可是我的孩子被人送去坐牢，我的钱财被人掠夺一空，沦为了这样一个清洁工，我好恨啊！”
她的脚慢慢变得扭曲，灵魂得不到安放，她肆意地寻找出口，浑浊的眼球飞快地转动。
最终盯住了周满。
“你说，我该找谁报仇？”
周满云里雾里，她的眼神太吓人了，一个不查，周满没扶稳扶手，踩空往下栽倒，踉跄一下，“我不知道，世上总有不平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是个受害者。”
她猛然瞪着她，“你什么意思？！”
周满低垂着头，妻子一死，她就嫁了进去，说明和那个男人早就暗通款曲，后面说的真真假假，周满也分不清。
或许一开始她是委屈的，可怜的。
为什么不能直接离开那个男人，去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求人庇护，注定要吃人的苦。
虽然周满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她只当她心情苦闷，轻声道：“看开点，这个世界或许还有希望。”
“没有希望了，”她喃喃自语，“没有希望了，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
她从口袋里摸出电击棒，猛地刺向周满，像一把出刃的寒刀。
周满腿脚受伤，避闪不及，眼睛蓦地瞪大，看着她苍老的手，如同麻麻赖赖的树皮，向她缠绕而来。
……
再醒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眼睛被黑布蒙了起来。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心跳骤跳，手握紧成拳头，里面全是汗水。
她侧着耳朵，仔细听，声音一轻一重，腿脚不便，是那个清洁工。
呼吸声一直在，但她不说话。
周满主动开口，“你是谁？你为什么说是我害了你？”
“你觉得呢？”
邱萍桀桀的笑。
“你是……黎尚仕的妈妈，黎舒的继母。”
“你很聪明，”邱萍忍不住夸赞，“但你怎么看出来的？”
“儿子坐牢，汲汲营营，富贵人家，”周满声音有些哑，脚踝隐隐作痛，喉咙里渴的冒烟，“你的话中掩盖很多真相。”
“比如？”
“比如你和死了妻子的富商什么有关系，妻子怎么死的，儿子怎么坐牢的，你又是怎么忍辱负重的。”
邱萍像是恼羞成怒，一把拉开了她眼睛上的黑布，周满的眼睛突然接触光亮，偏过头来，陡然一眯。
女人朝她崩溃地大喊道：“你说的对，可是我是为了活下去啊，我一个女人离异带个孩子，在上流社会，唾沫将我淹没。为了翻身，我甚至唾面自干，勾引了黎舒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