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很久没来似的。
霍权礼貌地笑了笑,踩着马凳,张御史把手搭了上来,点头哈腰的关心霍权,“聂大人身体可好些了?这几日衙门清闲没什么事,大人尽管养好身体再来...”
张御史抬眸,霍权看他两眼,他立刻低下头去,弯曲的脊背像驼峰,霍权神色凝固,仿佛看到了父亲在武安侯面前卑躬屈膝的情形,他恍惚出声,“同朝为官,张御史无须如此客气。”
他官职虽比张硕高,但没尊贵到这个份上。
“是。”张御史站直,严肃回答,随后脊背又弯了下去,霍权没再勉强他,站在两步外,等冬荣收了马凳,他才转身走向御史台的大门。
张硕笑着跟上,顺便告诉霍权他不在的几日朝堂发生的事,贤妃和德妃暗中较劲弄得后宫乌烟瘴气,皇后斥责两人闭门反省,被德妃身边的宫女钻空子上了位,贤妃暗恨不已,前两日把人弄死了。
这事闹到了泰和殿。
贤妃说在宫女房里搜到了一枚玉佩,派人细查出自武安侯府,怀疑德妃和武安侯有关系。
这事闹到了泰和殿。
武安侯虽死,但其子李恒不知所踪,贤妃怀疑德妃暗中帮助李恒。
德妃坚决否认,反驳贤妃栽赃污蔑,闹得不可开交。
最毒妇人心,霍权见识过武安侯老夫人的手段,后宫娘娘只怕更甚,他打了个寒颤,走得更快了些。
张硕亦步亦趋地跟上。
两步走上台阶,大步跨过门,只盯着脚下的路,冷不丁霍权停下他都没看见,额头凑上前,直直撞到霍权后背上。
他脸色微变,忙认错,“下官...”
刚说出两个字,就被霍权打断,“张御史,这是怎么了?”
甬道铺成了新灿灿的青石砖,两侧栽满了桂花树,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花朵随风飘零,落到新翻的泥里,生机盎然。
霍权才注意,斑驳的院墙新刷了白漆,廊柱木门凭栏的颜色也变了。
张硕看了眼,恍然道,“前两年送到户部的修缮清单经审查通过了,户部拨了银子,前几日工部就派了人来修葺。”
各部衙门隔两年就会修缮瓦片,置换坏掉的家具摆设,翻新庭院栽种植株,但户部每年都对他们爱搭不理。
问就是国库空虚银钱紧张。
久而久之,他们也懒得问了,屋顶漏雨就让小吏自己修,桌椅板凳坏了将就着用,至于庭院,景致差点就差点吧。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户部追着给他们钱的场面,张硕心下得意,朝霍权说,“还是聂大人的话管用。”
霍权想起自己那晚和小吏说的话了,没想到户部和工部动作如此迅速,几天就把院子大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