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听到时忍不住嘴角抽抽,说是差着辈分,可两人年纪也不过就差了九岁,她父亲也真够放心的。
小宋氏道:“倒不用去安平侯府,梁大爷那个人性子也怪些,且侯府到底是侧夫人掌家,也不便利。往年也都是要么在外面德兴楼吃一桌,要么便是到我们家来的。”想了想,又替意嘉出主意,“至于送什么,梁大爷那样的人物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你若是有闲工夫,便给她做一双鞋表表孝心就是。他上头没有母亲,妹妹梁明月比你还不喜欢针线,想来素日里也没人替他做这些。”
侯府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呢,哪里就需要我这外人来做了。
意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姨母,我已经十二了。”
小宋氏一点儿也没听出她的话外音来,偏还道:“是啊,原想早两年叫你接触针线,偏你父亲疼你舍不得,若是早早学了,去年便可以做得了。”
意嘉无奈,只好提醒道:“我已经十二了,您不是说都在给我相看人家了吗,我怎么还能给外男做鞋子……”
小宋氏愣了愣,忽而笑道:“你这丫头,鬼精的脑子不往正道上走!哪来的什么外男,你梁世叔和你父亲是有过命的交情,便是和你大伯父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你大伯父过生,叫你这晚辈送双鞋子还不成么?哪里就有这么些顾忌了?”
意嘉心道,梁明之毕竟不是父亲的亲兄弟啊,怎么能和大伯父相提并论呢。
却听小宋氏又说道:“你这丫头成日里相看、亲事类的话也别老挂嘴边,就是你不觉得羞,也当防着在家说惯了出去露了嘴。若是叫旁人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笑你呢。”
她笑得不能自已的看着意嘉,连眼睛里都是女儿长大了,留不住了的意思。
意嘉哀叹一声,道:“后日便是梁世叔的生辰了,我就是现做也来不及,还是姨母和父亲说说,看有什么适合的,帮我备一份儿吧。”
小宋氏见她这样,倒也没再多说,想了想才道:“你父亲前儿好像说是新得了谁的画,晚上他下衙回来我替你问问。”
意嘉自是应下了。
其实送什么给梁明之她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就好,其他的东西,又是父亲寻来的,想来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她心里倒是觉着得和父亲侧面说道说道了,不管梁明之是不是把她当侄女儿,反正她是不想和他再那么“不顾忌”了。
李妈妈从外头一路小跑了来,见了意嘉便笑道:“二小姐在正好,也省得我老婆子再跑一趟了。方才安平侯府的梁小姐叫人送来了帖子,邀您后日去侯府呢。”
帖子上说的是请她过去游园。
后日是梁明之的生辰,梁明月不好好替兄长庆生,怎么还想着邀人过去玩了?
小宋氏却是高兴的站了起来,道:“哎哟,这梁大爷这回只怕是真的想通了。想来是借着梁小姐的邀请,邀了些年轻的姑娘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呢。”又交代意嘉,“梁小姐和你玩的向来好,梁大爷又一向疼你,这回你可得替梁小姐参谋参谋,帮着看看那些姑娘们。到底是安平侯夫人去的早,侯爷又一向病着,他也不容易。”
意嘉对小宋氏的想法不置可否,倒是晚上周成延下了衙回来,听了后和小宋氏一个想法,还特特交代了意嘉好好做这事。
周意涵也接到了梁明月的帖子,周老太太知道了,便将两个孙女叫去了上房,叮嘱两人到时坐一辆马车过去,要好好相处云云。
她是想着上回两人闹矛盾,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叫俩孩子和好。毕竟是自家姐妹,哪里能因为一点小矛盾就记了仇,她可还记得上回二孙女过来道歉,大孙女连门也没开的事情,等意嘉走后,又特特叮嘱了周意涵不可再耍小性子。
到了梁明之生辰这一日,到底是周成延帮着意嘉寻了一张前朝字画,叫她顺便带过去。
是东府出的马车,意嘉带着白露上车,到了西府等周意涵。
没多久周意涵就带着大丫鬟问梅过来了,周意涵一上马车,对着意嘉重重哼了声,接着便扭了头看向一边。问梅则是请了安,老老实实坐在了周意涵的下边,也不敢说话。
看着周意涵气恼的模样,意嘉心道,到底还是有人没有变的。大伯母,祖母,还有这个大堂姐和她的丫鬟问梅,都还是和前世一样的性子。
周意涵不说话,她便也不出声。
马车一路往安平侯府行去,周意涵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偷偷朝意嘉瞟了过去。意嘉穿了白底绣红梅的褙子,素净的纯色白湘裙,头上是红宝石点缀的金簪,耳边是红灯笼样式的红宝石耳坠,衬的她几乎是光彩照人了,叫人看了好不生气。
意嘉是特意戴了梁明月送的首饰,想了解梁明之,第一步得和他身边人打好关系。她今日里戴了梁明月送的首饰,到了侯府梁明月看她这么郑重,也只会高兴的。
周意涵瞧了瞧身上半旧的水蓝色春衫,又想到今日为了志气,不肯戴从意嘉那里拿去的首饰,只随意叫问梅捡了几件自己的旧首饰戴上,心里不由的气闷无比。自己虽然长相不差,可这衣裳首饰均不出色,只怕到了侯府,梁明轩的眼里便只有周意嘉没有自己了。
忍不住就开声呛到:“二妹妹这是去做客呢,打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选美了。这不是成心抢梁家姑娘的风头么,难不成二婶就没有教教你什么是为客之道?也是,二婶出身商贾,哪里懂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