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前脚刚从荣寿堂出来,梁培茵就打发了一双儿女去拦住,自己则快步去了梁老夫人那里,张嘴便道:“母亲,你这个想法可不能有啊,先不说自明和那周家小姐的父亲是好友,这般求亲不伦不类外,就单看那周家小姐的年纪,这亲事也不能答应啊。那周家小姐今年才十三岁,那周大人夫妇疼爱女儿,怎么着都得留到十五岁才能出嫁的,可自明已经二十二了,可等不得了。再来,哪里有兄弟两个,同娶一家姐妹的,这说出去不是叫人笑话的吗?”
梁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女,“说这么多,我看你是想着把梅姐儿说给自明的吧?”
梁培茵没想到母亲开门见山的就把自己心思给说了,片刻的尴尬后,干脆直言道:“梅姐儿生的不差,身体也好,年纪也不小了,这头年嫁过来次年就可以给你生个大胖曾孙子,这不好吗?”
“不是不好,关键得看自明喜不喜欢,梅姐儿是他表妹,他若是喜欢我自然高兴。可你瞧瞧,他这么些年了一个女孩儿都看不上,我要是硬逼着他娶梅姐儿,他那脾气上来了,再给我拖个十来年,我可是曾孙子没抱成,自己也早死了!”梁培茵是亲生女儿,女婿又死的早,一双儿女教养的都有点歪。梅姐儿虽然比她哥哥好上那么一点,可是做安平侯府的世子妃,那是万万不行的。
梁老夫人不好直接当着女儿的面说外孙女配不上,只好这么找了借口。其实要论她心里的想法,周家的那个二小姐,虽然模样好性子好,可做世子夫人她也不满意的。
不过好歹是年纪小,她还可以教几年。再一个,谁叫孙子喜欢呢,这才是最重要的。
梁培茵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可是心里还是不高兴。这女儿不能嫁给侄子,以后儿子承爵的时候,侄子肯定也不会用心帮忙的。
梁老太太不忍女儿失望,想了想,便提醒道:“梅姐儿嫁进来是不行,但你看看明月怎么样?”
梁明月这个孙女,梁老太太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过,这还是搬进安平侯府后,这丫头日日来请安才多注意了两眼。让她意外的,是这丫头虽然是在姨娘手里长大的,却半点小家子气都看不出来,就是眼界见识差了点,不过她再教个一两年,配外孙的那个家,倒是也可以了。
梁培茵更不满意了,“母亲,明月可是庶出的……”
她不是没考虑过侄女,可侄女是庶出的,给绍俊做妾还行,做妻她可瞧不上。
“庶出的怎么了?”梁老夫人看不上女儿这个样子,“你那家里,你那妯娌的几个儿媳妇,哪一个出身好的?明月虽然是庶出的,可那是咱们安平侯府的姑娘,庶出的也压那些人一头。你还看不上了,我告诉你,我还舍不得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还没问过绍俊吗?”见梁老夫人生气了,梁培茵忙解释,“这样,我回去问问绍俊,绍俊若是同意,我自然也不反对的。这娶妻到底是他在娶,也得他喜欢不是?”
“行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梁老夫人挥挥手,道:“出去吧,叫你大表嫂快些去,迟了周家若是挑理,我可不饶你!”
梁培茵没想到除了心思被母亲看穿了,这一举一动也都在母亲眼皮子底下了。也不敢多待了,出去就叫了儿子和女儿,跟许氏都没敢寒暄,就叫人走了。
许氏到了周家,小宋氏因为身体原因,穿戴整齐的在屋里坐着。周老太太则打扮一新的在枕雨楼正堂里见了许氏。
今儿许氏代表着安平侯府前来,实际上也就是走个过场,因为已经知道两家是都说好了的,所以来的时候只简单的和周老太太提了侯府的情况,又夸了梁明之几句,夸了意嘉几句,便起身去看小宋氏了。
周老太太便没跟着过去。
小宋氏下不得床,许氏一进去就歉意的说道:“许太太快请坐,我这身子不便不得床,怠慢您了。”话落又叫玉秋去上茶。
许氏笑着坐下,道:“周太太客气了,您这有了身子的人,可是要好生的养着。若不是今儿来是有事要办的,我可还想着把我那儿媳妇也带来呢,蹭蹭您的喜气,来年也生个大胖小子!”
小宋氏一直为自己差点把孩子伤着而自责,听到许氏也说肚子里的是小子,哪有不高兴的。
笑着寒暄了两句,才说了周老太太不方便说的话,“实话和您说,这亲事我家老爷也是应了的,可我大嫂才得了病去了,所以这订亲暂时便订不了。我们老爷的意思是等到了年底再订亲,意嘉也还小,出嫁我们老爷也想着要多留她两年的,您回去和老夫人说一声,看看她那边是什么意思?”
许氏可是带了梁老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来的,虽然得到冉氏去世的消息有点意外,但这亲事可必须得订下来。
她说了句节哀,然后便道:“我也能理解您和周大人的心思,二小姐年纪小,待及笄后再出嫁也是应该的,可自明年纪却不小了,再过两年,那都二十四五了,旁人像他这个年纪,那孩子都能进学了。所以您也和周大人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这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这二小姐年纪小,生孩子这一遭梁老夫人也是懂的,自然不会叫她小小年纪就伤了身子,这点您和周大人只管放心就是。”
小宋氏想想梁明之的年纪,也是觉得不该再拖下去了,可毕竟意嘉也真的还小。她一时间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考虑了半晌才道:“那我回头和我们老爷说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