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裳,意嘉迈着沉稳的脚步去了跨院。
跨院里没有了宋涵的尖声叫骂,却有男子隐隐的呜呜呼痛声,意嘉加快脚步。到了正房门口,便看到稳稳站在厅间不动的梁明之。而门口的位置,是青竹双手抱胸,衣衫不整的掉泪。
这是怎么回事?
意嘉还未及发问,青竹已经看见了她,哭泣声立刻止住,如同见了救星般扑到了意嘉的脚下,“夫人,夫人您快叫表小姐停手吧!奴婢躲的快,虽然衣衫乱了点,可一点儿便宜没被占的,夫人,若是表小姐再不停手,姑太太怪罪起来,咱们可交代不了啊!”
意嘉更是疑惑,不是宋涵有事?
梁明之看过来,目色平静的冲她招了招手。
意嘉示意碧竹和雨竹先去扶青竹起来,自己跨进了门。一进门,就被屋中的景象吓到了。
宋涵乱着头发,只着了中衣中裤,正一条腿跪压在郑绍俊的胸口,两手左右开弓的扇着郑绍俊的巴掌。而郑绍俊被堵了嘴,两腿间是雪竹锋利的长剑,因此即便是又痛又怕,郑绍俊也只敢呼痛,不敢动弹。
听到动静,宋涵转脸看过来,义愤填膺的对意嘉道:“意嘉你来了,你说得对,这郑绍俊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大晚上的夜闯我房间,居然是想轻薄青竹的!”说着起身,又踢了郑绍俊一脚,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
意嘉说不出话。
宋涵这意思,她若是没理解错,怎么好像是介意郑绍俊想轻薄的是青竹,而不是她似的?
虽然觉得可笑,可是想到两个人都没有被郑绍俊轻薄到,意嘉不由得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青竹进屋,噗通跪在宋涵跟前,抱着她的手,哭道:“表小姐,奴婢没事,奴婢逃的快,他一点儿好也没得到的。您,求求您了,您就别再打了,他毕竟是国公府的少爷呀!”
青竹说完,偷偷瞟了梁明之一眼。
他还是大爷的亲表弟……
大爷若是生气,夫人和表小姐好说,自己这个丫鬟只怕是首当其冲倒霉的。便是大爷不生气,表少爷这么被打,姑太太和老夫人也不会不管的。
她虽然感谢表小姐为她出气,可却也不愿此事闹大,害得自己倒霉呀。
宋涵听完,也下意识的看向了梁明之。
见自己的妹夫虽然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好像没有生气似的,于是就放了心。
眉头一扬,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他夜闯女儿闺房,这般私德败坏毁我名声,我打他一顿算是轻的了。若不怕闹大了影响我的名声,我还想送他去官府呢!”
青竹简直要泪流满面了,这个表小姐……
“好了,别打了表姐。”意嘉忍住笑,极力的绷住了脸,“你快进屋换身衣裳吧!”
宋涵低头看看自己,这才发现不妥,瞧着一边淡然看着的梁明之,脸一红,随手指了指碧竹和雨竹,忙进了屋。
碧竹和雨竹也忍着笑,紧跟着进去帮她换衣服了。
而躺在地上的郑绍俊,则对意嘉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又呜呜着,看向自己两腿间的剑,意思是叫意嘉把雪竹也喊走。
郑绍俊被宋涵打的鼻青脸肿,又因害怕和疼痛而哭得眼泪横飞,瞧起来实在是狼狈。意嘉就示意雪竹退开,然后问梁明之,“大爷,您觉得这事儿怎么办?”
梁明之是深知意嘉有多讨厌郑绍俊的,今儿的事情她便是审都不想审的,就给郑绍俊定了罪。但郑绍俊毕竟是郑国公长房长子,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因此无非也就是狠揍一顿出出气了。
方才他瞧着宋涵打的兴起,虽然力气不够大,但是打的位置都非常好,因此便当看戏一般看着了。
“陈安陈平,把他抬去客院,交给姑太太处置。另外今儿晚上郑家少爷究竟做了什么事,你们要一五一十的学给姑太太听才是。”梁明之说道,又侧首看意嘉,眼神询问她是否满意。
意嘉对此也算是满意了,这样起码,梁培茵就算想给儿子“报仇”,那也是没有站住脚的理由了。
她点了点头。
梁明之便朝着陈安陈平颔首,两人也没扯了郑绍俊嘴里的帕子,免得一会儿他喊起来吵到人。就一人抬脚一人抬头,把人给抬了出去。
宋涵正好换好衣服出来,见状倒是还想去踢一脚,意嘉朝她摇了摇头,她便忍住了,但没忘张牙舞爪的恐吓郑绍俊,“不长眼的东西,连你姑奶奶的屋子都敢闯,再有下次,姑奶奶直接打断你的腿!”
意嘉摇摇头,拉住了她,对院中所有人道:“表小姐这儿发生的事情,你们都不许说出去。若是有人敢漏了风声,我可是什么解释都不听,直接问你们要说法的。”
宋涵是要嫁在京城的,纵然今儿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也不好传出去说郑绍俊闯了她的房间的。郑绍俊最多被说个风流少年,可安平侯府和宋涵却都落不掉要被说的。
屋里除了意嘉的四个大丫鬟,还有就是院子里拨来给宋涵用的二等丫鬟两个三等粗使丫鬟两个以及粗使婆子两个。这些人虽然都是后来调入鸿雁堂的,可也知道谁才是主子,忙跪下发了誓。
事情落定,梁明之就要带意嘉回去,可宋涵却叽叽喳喳的来了谈兴,“你说他不是个好东西我还怀疑呢,可没想到不过白日里我和青竹碰见了他一面,这狗东西晚上就敢来我这儿了!要不是我晚上吃多了睡不着,他进来了我都发现不了,若是叫青竹被那狗东西给碰了,我肠子定然都要毁青了。好在他没发现我,我出其不意的就砸了他一下,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只敢跪地下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