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处理完后,贾母也觉得乏了,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己也在鸳鸯的搀扶下回到里间休息。
上了暖炕,贾母面朝里斜靠在一只花开富贵的软枕上,身上搭着锦被,让鸳鸯帮她揉捏着肩膀。
鸳鸯手指替老太太捏着肩膀,心里却在想刚才在花厅里听到的那件事情。她是贾母的心腹大丫鬟,自然会站在老太太的角度考虑问题,对林云欺负宝玉很是不满。
可林云说的那句男人应该学会保护姐妹,而不是躲在靠别人的羽翼下过一辈子,这句话她还是从心底认同的。
只是这种认同,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表露出来。
就在鸳鸯想着心事的时候,贾母忽然开口问道:“鸳鸯,你说云哥儿为何要作弄宝玉?”
鸳鸯闻言心里一突,听这话里的意思,老太太这是对姑奶奶家的那位侄少爷极度的不满了。
略一思忖,鸳鸯小心翼翼地道:“想必是姑奶奶家的侄少爷在外头受了气,才对宝二爷使了性子。”
贾母冷声道:“他连外头的仆役都能忍得,偏偏就忍不得宝玉?”
鸳鸯:“许是他觉得同外头的仆役计较有失自己的身份。”
贾母微微颔首,想是赞同鸳鸯这句话。
接着,老太太又道:“按理说他那样聪明的哥儿,不会不晓得欺负宝玉会惹恼我,可他依旧这么做了,可见他心里并不在乎我这老婆子对他的看法。”
鸳鸯一听这话,瞬间就冒起了冷汗,连老太太都不在乎,那位侄少爷究竟是怎么想的?
贾母又轻叹一声,“唉!林姑爷后继有人了。”
鸳鸯听得一头雾水,老太太前头还在恼怒那位侄少爷,后头怎么又夸起他来了。
贾母接着又道:“赖家兄弟真是越发的放肆了,连姑奶奶都敢不放在眼里,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鸳鸯忙道:“兴许赖总管只是想敲打一下那位侄少爷。”
“你想的太简单了,倘若云哥儿像对待赖喜那样在府外大打出手,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
鸳鸯这下不敢接话了,真要那么大闹起来,姑奶奶日后也没脸再回府了。”
贾母语气冷冷地道:“回头你盛一碗饭给赖嬷嬷送去。”
“奴婢尊命。”
鸳鸯嘴里轻声应着,心里却是震惊不已,老太太这是将宝玉受的气全都发泄到赖家兄弟身上?
贾母其实心里比鸳鸯想象得还要愤怒,从林云今天的态度,她能感觉到那个哥儿对宝玉的轻视,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地方。
可她又想不明白,先前还在她面前耍宝卖萌的云哥儿,怎么一眨眼就变了脸,难道是他攀上轩王爷的高枝,就看不上贾家了?
按理说,林姑爷挑选的继承人,眼皮子不该这么浅才对,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太太越想心里就越烦,对赖家兄弟也就越发的痛恨,要不是那两兄弟在背后搞事,哪有这许多糟心事来烦她。
…
宁国府,赖升居住的小院内,那个名叫李成的仆役正向靠坐在暖炕上的赖升禀报:“赖爷爷,小的让人将那个家伙堵在门外站了半个多时辰,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是琏二爷赶过来,小的定要让他一直站到天黑。”
赖升:“他就那么一直站着?”
李成:“可不是吗,府里进进出出的仆役有好几十个,他也不敢让人进去帮他传信。”
赖升抬手摸着下巴,接着问道:“他有没有唆使二爷惩罚那两个守门的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