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发现,裴郁那极具威慑力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已足足一刻,都未移开。
有阵阴冷潮湿的寒风吹过,带来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味。
好似刹那间,就连哀嚎的犯人,都被这个骇人的男人,吓得彻底噤声。
慕清尘记得原主是不受宠的庶女,该是从未出门见过外人的。
那这个心思不定的逸王,盯着慕清尘,究竟在看什么?!
“呵……打扰本王,确实该死。”
良久,就在慕清尘都要怀疑他看出点自己身份的时候,男人终是悠哉哉开口了。
“你,抬起头来。”
这家伙话里意思是生气的,可语气听起来却好像心情不错。
慕清尘只晓得他于朝政上的手段,实际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接触。
这会儿摸不准他心思,也只能先按捺住全部情绪,面无表情抬起头来,与他平视。
刹那,她呼吸一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世上,当真有男人,可以妖艳至此,还仍具男人的俊美吗?
长眉入鬓,星目冷凝。银冠束发,贵气逼人。薄唇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眼底隐藏的深潭不可窥底。
尤其是左眼眼下一枚细小的红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冶勾人,却又高不可攀。
听闻,他长得极像瑶妃。
这一刻,慕清尘彻底明白先太上皇了。
若她是男人,身边有这么个勾魂夺魄的美人,又生了个天人之姿的儿子,她只怕也是要彻底昏聩,将这对母子宠上天的。
裴郁看到眼前这小太医一副痴了的模样,眼底难得浮现些许清晰的笑意。
他挑眉,甩了甩手中沾满血迹的长鞭:
“瞧着畏畏缩缩,倒是个模样周正的。少有人能入本王的眼,既如此,本王就大发慈悲,饶了你。”
慕清尘:“……”
她没想到,在争权夺利上向来心黑手很的逸王,生活里如此混不吝。
曾与她斗得两败俱伤的高手,就是这种货色?
慕清尘不甘,慕清尘疑惑,慕清尘不得不跪下,朝这混子磕头谢恩。
狱中小吏瞧见皇上亲派的人,都不得不给逸王磕头,看向他的目光一时都冒出来幽幽绿光。
“逸王殿下好风采,不愧是我裴国最显赫的王爷!”
小吏激动跪舔,还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把银针,殷勤地说,
“殿下,这是小的们前些时日发现的手段。银针细小,可刺入犯人筋脉穴位乃至毛孔,却不留下半点痕迹。但犯人要时时刻刻,行走坐卧,呼吸眨眼,都要忍受万针穿身之痛。
近来有不少骨头硬的,都是折在这上头了。
只是法子好用,却要掌握好力度,否则只怕会闹出人命。不知此人犯了何罪,小的们该下多重的手合适?”
裴郁似妖的脸庞,展露出些许勾人的笑容。
他看向那小吏,淡淡开口:
“此人,与皇后,有不小的关系。你若能撬开他的嘴,本王重重有赏。”
慕清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