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嘉?拈酸吃醋?”
慕清尘以为自己刚才失聪了,又重复了一遍。
裴郁在听得她直呼皇帝姓名时,眸色便深了几分,不动声色道:
“是啊,他若非拈酸吃醋,何必弄出个贵妃来?何必刻意冷落殷卿芷这么许久?
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妒字罢了。”
“不可能。”
慕清尘冷着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想也没想地反驳他,
“王爷身居朝堂这么多年,怎的想法还会如此幼稚?
仅仅因为嫉妒,他便会坑害殷家满门忠烈,将他们作为俘虏双手奉送给魏国?
仅仅因为嫉妒,他便会将皇后囚于栖凤宫中,死活不论?
仅仅因为嫉妒,他便会打压贬谪全部与皇后和殷家息息相关的朝臣,不论他们能力政绩如何?
呵……他是皇帝,他为自己做下的脏事找借口,自然很容易。
可不论什么样的借口,也是遮掩不了内里脏污的谋算的。”
她一时没忍住,说了许多。
待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对裴郁,有些交浅言深了。
何况这些话,称得上大逆不道之言。
若裴郁要算计她,只怕……
“说得好。”
裴郁抚掌赞同,甚至收起了打坐的架势,与她认真闲聊起来,
“没想到裴国如今的朝堂中,还能有你这般看得清、说得出的人啊。”
慕清尘仍心有余悸,勉强挤出些笑容来:
“不过是一时激愤下的胡言乱语罢了,还请王爷不要当真。”
“哦,是么。”裴郁笑容意味深长,“本王倒是觉得,慕小大人的观点,很是针砭时弊、直切要害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慕清尘觉得,他好像将自己看透了。
这个生活奢靡、手段毒辣、模样妖娆、心思深不可测的逸王,是如何会有这般慑人的目光的?
她思绪几乎没过脑子,就已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下官是家中嫡次子,年幼时父亲总是对大哥这位嫡长子寄予厚望的。
下官年幼时为讨父亲欢心,会刻意藏拙,年岁见长,便养成了习惯。
终究是家中事,不好为外人道。今日说与王爷听,也不过是小小抱怨,还望王爷勿要见怪。”
裴郁仍是那副慵懒随意的死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良久后,才说:
“行,你这理由,本王接受。”
不知为何,听他如此说,慕清尘心中不安愈发明显了些。
两弯眉毛皱在一起,眉心白嫩的皮肤变多了两道褶痕。
“行了,本王病愈,要调息片刻,你先回去歇着吧。记得随时待命,本王再有不适,还是要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