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她喘着粗气,满足地喟叹一声后,随意地问正站在自己左侧的宫娥,
“陛下昨夜,去了谁那儿?”
站在她左手的宫娥狠狠抖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宫娥。
眼下那小宫娥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发髻散乱,脸接触到的地板处已凝聚出一汪血水。
一直这样趴着,血水定是会堵住口鼻的,但那小宫娥仍旧一动不动……
“回……回贵妃的话,”左手边的宫娥全身都在颤抖,“陛下昨……昨夜,去了……去了吕美人处。”
“哦,是她啊……”
韩簌鸳苍白的唇,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微微抬头,看着被遮挡得看不到半点光亮的窗子。
透过层叠朦胧的纱幔望过去,她仿佛纯洁飘然到即将羽化登仙。
“去,告诉陛下,若快被这毒折磨死了。”
她喑哑的嗓音说出这样的话,莫名森然可怖。
宫娥片刻都不敢耽搁,应了声后,就连滚带爬走向外面。
殿门打开、厚重的帘子掀起时,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外面炙热温暖的阳光倾泻进来。
韩簌鸳眼睁睁看着,却半点不敢靠近。
她初从宸宫回到海棠宫时,也曾不将太医们的话放在心上,执意要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光明。
那时,裴靖嘉对她的耐心还很足。
他站在阳光下,隔着窗子,与她说了许久的话,柔声安慰下她心中全部的忐忑与不安后,转身便去找了后宫中别的女人。
在皇后被囚栖凤宫前,她已是专房之宠长达一年之久。
裴靖嘉也曾在床上浓情蜜意到最高点时,答应她,要为她闲置后宫,将她当做唯一的妻子。
不过眨眼的时间啊,她只是中了个毒……
那时她心有不甘,执意要顶着烈阳追出去,看看裴靖嘉到底是如何对待那些女人的。
可,在皮肤接触到阳光的刹那,她便察觉到胸口传来让人近乎疯狂的绞痛。
自那以后,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她每日至少有三次不定时的心绞痛发作。
那些蠢笨无能的太医,再没能找出有用的法子控制。
裴靖嘉也以“不能打扰爱妃养病”为由,再没来海棠宫看过她。
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也被裴靖嘉抱走,交给了吕美人“暂养”。
此刻韩簌鸳站在被严封的窗子前狠狠瞪着眼睛,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隔断,看到外面的烈日骄阳般。
初进殿的宫娥瞧着她如此魔怔的模样,狠狠瑟缩了一下后,颤巍巍地说:
“贵……贵妃娘娘……慕小太医来了,娘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