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憋闷?
慕清尘立与他身后,将纱布缠紧实后,在末端打了个不大惹眼的蝴蝶结。
做好这一切后,才说:
“生气伤身,更不利伤口恢复。王爷也请克制着脾气,小心些吧。”
“嗤……多日不见,你说话还是这般的惹人生厌。”
裴郁回过头来瞪她一眼,倒是瞧不出有几分生气,面色反而还有些犹疑不定的味道。
慕清尘心知这位爷又要作妖,不与他废话,直言:
“王爷这样的人,纵横一世无人敢挡,是什么事,竟能让您觉得难以启齿?”
裴郁沉默了一下。
他上半身缠满纱布,目前是未着寸缕的状态。
慕清尘只稍稍垂眸,就能看到他放在桌边的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食指和拇指并拢,正在缓慢地搓动。
他好像,真的在思考着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意识到这点后,慕清尘不由地想起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还有那一日,在海棠宫听到的裴靖嘉的布置……
她甚至在想,裴郁是否惦记着让她做细作,将近来探听到的关于朝局皇室的事,都一件一件说个清楚。
屋里复杂而诡异的沉默气氛,持续了许久。
最后,慕清尘听到那个身上缠满纱布的男人,似下定决心般开口问:
“你那日在崔将军府赴宴,可曾见到过一个模样与殷皇后相似的女子?”
“啊?”
慕清尘愣了。
被她刻意抛在脑后的春情俏、手动解毒,瞬间重回脑海。
她脑中思绪稍乱,猛地竟没反应过来。
裴郁背对着她,倒是对这些未曾察觉。
心里犹疑的问题,问出口开了头后,他仿佛也暂时抛下了顾虑,沉声道:
“本王那日在将军府,遇到了一个女子。虽不曾与她见面,可观她的言行举止,似与殷皇后一般无二……”
他说话时,是肯定的语气。
但话中结尾处暗藏的迟疑,还是被慕清尘听出来了。
慕清尘也很震惊,自己当时纵然穿着女装,可中毒时那模样实在有碍观瞻。
更何况,她本就已是慕清尘了,裴郁怎么可能将她和殷卿芷扯上关系的?!
但,眼下,还是要将此事糊弄过去的。
“王爷怕是看错了吧?”她笑,“皇后娘娘在栖凤宫住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去崔将军府赴宴?何况,堂堂皇后娘娘来了,也没听将军府的人通报啊。”
裴郁端坐在那里,听了慕清尘的话,却全然没往心里去,仍然坚定地说:
“她那日必是有乔装改扮,并未以皇后的身份去。”
慕清尘为他缠最后一圈纱布的手,狠狠停顿了一下。
她笑:“王爷与皇后娘娘,好像接触不多吧?怎么能这么笃定的?”
“就凭她知晓‘春情俏’的解法,那解法,除了皇后,普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懂。”
裴郁沉声说着,在慕清尘这儿,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在被刺杀后,又中了春药的事。
显然是他觉得除了丢脸,此刻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