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将自己酿好的蜜酒都拆了封,阿素心中不忿,伸手便去夺他的瓷盏,李容渊一面逗她一面将那瓷盏举得高高的,阿素伸手去够那瓷盏,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刚觉不对,一转身便被他另一手扣住腰,脱不开身。
安泰入内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两人正闹作一团,见到她都停了手。李容渊神色如常,而他身边那小娘子却涨红了脸,悄悄退在一旁,却忍不住一直望她。
端得是个小美人,安泰不禁多瞧了一眼,便认出她原来就是沈家的五娘。本想唤她来亲近一番,然而想起此前阿樱说过的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容渊见她望着阿素,迎上一步道:“姑母怎么来了这里。”
安泰叹道:“若是不来,便不知你整日忙些什么。”
她意有所指,李容渊只是微笑,见安泰有话要说,望着阿素道:“退下吧。”
然而见阿娘也在,阿素倒舍不得走了,只在一旁磨磨蹭蹭,慢慢收拾。
安泰对她并不在意,望了望李容渊,片刻后道:“这次的事,姑母要如何答谢你。”
李容渊扶着她的手臂,柔声道:“何必说两家话。”
安泰叹道:“如今我终于明白,只有凡事都牢牢抓在手里,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说完转而望着李容渊道:“所以姑母想为你选一门亲事。”
在场之人闻言皆是一惊,阿素本已走到门口,此时又悄悄退了回来,装作收拾打扫的样子不肯离开。
见李容渊讶异,安泰轻声道:“你生母去得早,以至于无人操持,竟耽误了此事,若不成家立业,又如何让你父皇放心。”
她眸色深深,着意道:“太子幼时仁糯,又失了孝德皇后的庇佑,急躁功利,恐怕大器难成。高氏之子骄纵,外戚势力又强,定不容于皇兄,而剩下的人……诸皇子中,只有你可堪大任。”
李容渊自知安泰之意,是要自己夺嫡,然而沉默片刻,并不接话。
见他推拒,安泰叹道:“说起来你与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李容渊面露不悦,安泰知其意,扬起唇角道:“好了,不说此事,姑母知你亦有鸿鹄之志。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选一门婚事以为助力。弘农杨氏有女,是太子妃杨氏的堂妹,如今十五。清河崔氏亦有一女适龄。而太原王氏之女,孝德皇后的侄女……”
见阿素正竖着耳朵仔细听的样子,李容渊打断她,微笑道:如今我尚未封王,只怕委屈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
第49章应诺是真心喜欢
安泰微笑:“哪有不愿意,只忧心你瞧不上她们。”目光落在不远处阿素有些伶仃的背影上道:“倒是个美人,若收在房中也无妨,然而终究……”
李容渊打断她,淡淡道:“是真心喜欢。”
他话音刚落,一旁便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音,即刻有一股清香漫了上来,是阿素失手打碎了一坛酒,此时见李容渊与安泰的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涨红了脸,手忙脚乱,跪在地上收拾。
然而心中终究些慌乱,李容渊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阿素察觉到声音抬头,却见李容渊已走到自己身前,捏着她手,迫她丢了那碎瓷,领着她走到安泰身前,又郑重道:“是真心喜欢,所以姑母勿再多言。”
安泰知他性子执拗,无奈笑道:“既如此,便随你心意。”
李容渊微笑道:“姑母既应允,只盼来日勿忘今日之言。”
安泰一怔,虽不甚明他言中之意,依旧下意识点头,李容渊这才松了阿素,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送客意味明显,安泰拍了拍他的手,嗔笑道:“怎么,听不得姑母说你两句。”不过她也知有些事点到即可,李容渊自会考虑,所以不强求一时。
李容渊似心情甚好,扶着她恭谨向外走,笑道:“怎会,姑母金口玉言,受用不尽。”
安泰只觉他今日有些不同寻常,却并没有深究,不经意回眸,正见阿素站在门边眼巴巴望着自己,黑眸中含着水汽,心下生疑,不过这疑惑只在她心中盘桓一圈便消散了,毕竟家中人事更令她牵挂。
片刻之后李容渊转回,阿素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不好意思望他。李容渊迈开长腿,几步将她逼到墙角,阿素无路可退,贴在石墙上,一颗心砰砰直跳,不敢抬头。
见她忸怩样子,似知她所想,李容渊淡淡笑道:“托词而已,不必当真。”
听他这么说,阿素倒松了口气,果然是这样,方才他不过是为了堵阿娘的口,才拿她当挡箭牌。前世也是如此,他的婚事一拖再拖,而其中究竟有何隐情,她却不得而知。
此时已是景云二十三年腊月之末,原本流年不利的沈府终于迎来了两桩大喜事,第一件便是沈陟升任刑部尚书,第二件事便是嫁入赵王府的元娘终于有孕,因要迎王妃回娘家省亲,府中上下一片张灯结彩,喜庆异常。
然元娘入府却不见父亲,只得拉住母亲的手疑惑相询,蓝氏淡淡道:“是为了你那五妹妹,入宫面圣去了。”
知母亲一向最忌讳五娘的生母奚氏,元娘自顺着她的意,笑道:“听说她在九皇子面前是极得宠的,过惯了好日子,自不愿意回来,阿耶管她做什么。”
一旁的三娘微微启唇,见蓝氏捻着佛珠闭目养神,便自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