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向手下交代了?巡逻布防,就带着随从,奔赴王都。
他想着快去快回,所以没有声张,只带了?很少的人马。除了少数几个高层,无人知他离开。他踏着清晨的白霜出城,骑着马,快速朝王宫奔去。
这日正月初十,他刚过十八岁生辰。
几乎是一眨眼,李朝歌就出现在王宫外。她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风暴,生长在皇家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夔王召二公子回宫绝不简单。曾经大公子在外活动,二公子只能藏在深宫,安安静静做一个影子,现在二公子在战场大放光彩,大公子反而要?避人耳目。王族的兄弟情根本经不得试探,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份,总得有个解决办法。
李朝歌暗暗叹息,当初让双胎兄弟假扮一个人简直是最愚蠢的决定。明明两人都很优秀,随便拿一个都能胜任王君,若是当初没有隐瞒身份,兄弟二人一人在王宫主政,一人在外地征战,无论怎么样都好过现在。李朝歌看着他停在王宫门口,身上风霜未解,快步走向宫阙。李朝歌本能地跟上,然而这时候,地面忽然开始摇晃,李朝歌抬头,原本稳定的梦境隐隐出现崩溃的兆头。
天外似乎有人在喊她:“李朝歌,出来。”
李朝歌感觉到世界在坍塌,但是她不甘心。在二公子还?小时,她看过他的正脸,但是从他五六岁可以自由活动开始,她就只能跟在对方身后,像背后灵一样,日复一日注视着他的背影。李朝歌很想看到他的正脸,然而冥冥中有一种束缚力限制着她的行?动。但是没关系,他有一个双胞胎兄长,看不到二公子的长相,看大公子一样可以。
李朝歌上次见大公子还?是对方十二岁的时候,十二岁尚有婴儿肥,面貌和成年略有出入。但是这次对方已经十八,李朝歌无论如何都可以认出来。
她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她需要?验证。她也知道这个梦境蹊跷,可是她只差最后一步,她不甘心在这里离开。
李朝歌忍着不去理会天边的声音,继续往前?走。她走入高大古老的城阙,梦境对她的排斥越来越强,李朝歌又坚持走了两步,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下坠感。
李朝歌猛地睁眼,眼中还?残留着失重的惊险,她盯着眼前的景象,一瞬间无法反应。
她一直想知道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在他两岁的时候看到过他,那时候他玉雪可爱,睫毛纤长,李朝歌一直想,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可千万不要?长残啊。
但是现在,李朝歌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眸,这双眼睛轮廓优美,睫毛浓密而修长,闭着眼时依然能看出线条美好。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睛,眼瞳里清濯如玉,黑白分明。
若那双眼睛长大,大概就是这副模样。他没有长残,依然极美。
两人对视,顾明恪更深地按住她的后脑,将仙气渡给她。
李朝歌感受到唇齿间涌动的清气,终于反应过来,伸手去推顾明恪的肩膀。顾明恪确保她已经醒来,顺势放开她。
李朝歌获得自由,立刻大口大口喘气。她费力地半支起身体,不可置信地碰了?下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顾明恪清冷的气息,要?命的是即便这种时候,他都一副冷淡自持、从容镇定的模样。
李朝歌心态都炸了:“你在做什么?”
“渡气。”顾明恪端正地坐在她床边,语气平静的仿佛在陈述案件,“你被勾入梦中,再不脱离有性命危险。我只能出此下策。”
李朝歌瞪大眼睛,出奇愤怒:“你不要?以为我没了解过修仙,就可以由你欺骗。什么渡气非要?用唇对唇的办法?从脉搏进来不是更快吗?”
顾明恪点头,印证了?她的想法:“是更快,但没用。”
李朝歌眼睛睁得越发大,她甚至觉得现在她才是做梦,这还?是顾明恪吗?李朝歌就算不在意外物,但被一个男人亲吻,醒来后对方还一副公事公办、不为所动的模样,她也要?气炸了。
李朝歌用力从床上坐起来,冷冷盯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吗?”
顾明恪竟还?当真一板一眼地解释起来:“你中了毒瘴。”顾明恪说着指了?下殿外紫色的碎花,道:“这是梦魇兽尸骨上长出来的花,可以诱人沉溺梦境,当你和梦中人产生共情的时候,它就会趁虚而入,吞噬你的魂魄。”
李朝歌想了想,这个说法和她的梦境吻合。她当初若真的随二公子进入宫殿,恐怕就危险了吧。李朝歌基本信了?,可是她依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冷冷问:“还?有呢?”
“受困者除了你,应当还?有其他人。按照梦魇兽挑人的准则,李常乐同样很危险。”
李朝歌偏了下头,目露思索:“为什么这样说?”
“怀春少女多思多想,这类人最容易诱骗,进入梦境后也容易被吊着走。如果我不唤醒你,你看到接下来的画面,是不是很容易答应对方一些条件?”
李朝歌想了想,还?真是。她沉浸在情绪中,如同陪着他经历了?一遍人生,若之后真看到什么,她不保证自己能冷静面对。如果对象换成李常乐,那简直一骗一个准。
李朝歌想到危险,立刻联想到女皇:“那女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