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早,李朝歌问了一圈话下?来,天色已?经擦黑了。他?们去就近的大源县住宿,明日在大源县调查半天,中午动身回?洛阳,刚好能赶在散衙前回?镇妖司。
第二天,李朝歌在大源县没查出什么有用线索,用饭后?就启程回?京。
路上天气不好,李朝歌进入长?夏门?时,时间已?到申时二刻。李朝歌径直往镇妖司赶去,但是路上被人群堵住。人群密集,吵吵嚷嚷,李朝歌不得不勒马停下?。
属下?用力拉着马,皱眉道:“是谁在神都?里生事?”
人群都?围着一个方?向,汇聚的人越来越多,里面不断有惊叫声传来。李朝歌看了看,下?马道:“去看看。”
外面的人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拼命往里挤,里面的人在往后?退,彼此闹成一团。他?们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冷气,外围的人骂骂咧咧回?头,一看到后?面那些人的衣服,立刻噤了声,悄悄往两边让开。
李朝歌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走到里面。李朝歌本以为有人聚众闹事,但是等真的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她不由狠狠皱眉。
石旭光,或者说石扬被人绑在张府门?前,手上夹着铁夹。来俊臣坐在宽大的圈椅上,慢悠悠地问:“说,在张府门?上写字的人,是不是你?”
石扬咬着牙不肯说,来俊臣见状,冷笑?一声,下?令道:“拉。”
两边的酷吏立刻收紧铁夹,石扬顿时痛喊,指根被夹出可怖的血痕。李朝歌脸色立即沉了,喝道:“来俊臣,你在做什么?”
来俊臣回?头,才发?现李朝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从圈椅上站起?来,脸上带出了笑?:“盛元公主,您怎么来了?”
周围的百姓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娘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盛元镇国公主李朝歌。人群大哗,李朝歌周围的人哗啦一声散开,众人惊讶又敬畏地看着她,却没人敢靠近。
李朝歌将马鞭收起?来,徐徐走近张府大门?。她扫了眼看热闹的张府奴仆,眼神掠过血迹斑斑的石扬,耀武扬威的酷吏,极其冷地笑?了一声:“我也想问问,来侍御史这?是做什么?”
来俊臣笑?道:“我听说有人连续七天在二郎府上涂字,二郎是五郎、六郎的兄长?,岂能受这?种轻侮?微臣最见不得这?种刁民,愿意替二郎查个水落石出。这?个男子会写字,行迹非常可疑,微臣便审问一二。”
那些人在张府门?前写字,让张二郎被路人嘲笑?,那来俊臣就在大门?口夹断这?些人的手指,看看他?们谁还敢笑?。
朝廷散衙时间到了,渐渐的,这?一带围过来许多官员。白千鹤第一个冲出皇城,他?本来打算去找乐子,但是经过南市时突然听到吵闹声。有热闹的地方?就有白千鹤,白千鹤立刻转了方?向,朝声音源头摸来。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熟人。白千鹤悄悄蹭到李朝歌身边,问:“指挥使?,怎么了?”
李朝歌没回?答白千鹤的话,她依然冷冷地看着来俊臣,说:“这?个案子归镇妖司管。”
来俊臣无所谓地笑?着:“我等都?是替女皇分忧,谁能查明真相谁便是功臣,分什么你我?”
来俊臣肆无忌惮习惯了,连朝廷律法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这?种官场上默认的规则。李朝歌不想和来俊臣辩论,道理是和人讲的,狗对她狂吠,她难道要还回?去吗?李朝歌说:“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没有朝廷手令,你哪儿?来的胆子逮捕良人,当街动用私刑?”
来俊臣不在意地拍了拍袖子,那张俊秀的脸像是毒蛇一般,嘶嘶吐着信子:“刁民愚钝,不通教化,只有上刑他?们才会说实话。为了早日查明真相,少不了要用些特殊手段。毕竟,我们做官的为女皇分忧,拿到答案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李朝歌原本就忍着气,一听这?话,简直想上前揍他?一拳。白千鹤见势不对,赶紧拦住李朝歌。白千鹤即便不明白前因?后?果,看现在的样子也能猜出个大概。白千鹤见惯了江湖纷争,来俊臣敢这?么张扬,多半是另有算计。李朝歌要是现在动手,才是真正中了来俊臣的套。
白千鹤借着动作?,悄悄在李朝歌耳边传音:“指挥使?,冷静。他?可能奉了女皇的密令,你要是动手,那就成了你的不对了。”
李朝歌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拳头。李朝歌冷冰冰盯着他?,斥问道:“你也是从民间爬上来的,你应该知?道普通人讨生活多不容易。他?晴耕雨读十来年,只为了参加科举,你仅因?为怀疑就对他?上刑,毁了他?的手指,无异于毁了他?的一生。你这?样做,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来俊臣听到李朝歌说他?是民间“爬”上来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他?阴森森勾了下?唇角,咬着牙道:“对,我是民间之人,比不得盛元公主出身尊贵,高人一等。但那又怎么样,我诚心?为女皇分忧,扫除一切对女皇有异心?的人,何错之有?他?们敢对张二郎不恭敬,那就是对女皇不恭,便是死了也活该,何况断几根手指。”
这?次别说李朝歌,白千鹤都?想冲上去揍来俊臣。这?什么狗东西?,这?种话都?能说出来。这?时候人群突然往外让,顾明恪从后?方?走过来,目光扫过众人,道:“京城忌集聚斗殴,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