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叛乱,朝廷三十万大军整装待发。出?征当天,女皇携文?武百官、内外命妇亲临城门,为大军践行。
主帅在前方宣誓,声若洪钟,豪气冲天。李朝歌做为副将?,这种场合不该出?头,便安静地?待在一旁。六部宰相、武元孝、武元庆、李常乐、二张兄弟都?在,甚至连久违的李怀也露面了。李朝歌明白,女皇这是故意带李怀出?来正名。李怀才是高宗册封的太子,李许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起兵?
张彦之站在人群之后,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然而主帅在和女皇说话,张彦之不敢出?头。好?容易等君臣寒暄完,主帅回去整兵,马上就要出?发。李朝歌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转身走向自己战马。张彦之顾不得周围有?人,慌忙叫住李朝歌。
“盛元公主!”
李朝歌回身,意外地?看向张彦之。周围乱糟糟的,看似没有?人注意这里?,但四周毕竟有?许多双眼睛,张彦之叫住她实在大胆至极。张燕昌眯着眼睛朝他们这边看来,连李常乐和武氏兄弟那边似乎也动了动,张彦之明知道自己在作?死,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举起酒杯,朝李朝歌敬了一杯。
“臣静候盛元公主凯旋。”
前面人已经?在等着了,李朝歌点?点?头,就要归队。张彦之借着敬酒的动作?,上前一步,忽然压低声音说:“不要相信人。”
李朝歌眉尖一动,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张彦之顶着四周的压力,双眼紧紧盯着李朝歌,眼底仿佛有?幽火跳动:“不要相信任何人。”
张彦之的表情不对劲,似乎知道什么,但越来越多人朝这里?看来,李朝歌就当张彦之什么也没说,转身跨上自己的马,驾的一声策马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远去,如一道钢铁长城,在后方扬起一条沙墙。那阵黑云越飘越远,渐渐和地?平线连成一线,再也看不到了。
城门前众人都?静静目送大军远去,直到女皇行动,其余人才如梦初醒般,护送女皇回宫。张燕昌走到张彦之身边,眼神乜斜,问:“刚才你和她说了什么?”
张彦之摇头:“没什么。送别的话而已。”
队伍中,顾明恪同样在问:“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
李朝歌缓慢摇头:“一些有?些奇怪的话。没什么要紧的,你放心。”
顾明恪静静扫了李朝歌一眼,没有?再问。他昨日特意派人打听过裴家的动向,意外的是,云州并未传来裴家大郎君病逝的消息。
季安已经?恢复记忆,没必要再留在人间扮演角色了,可是裴纪安依然活着,那就说明,季安没有?回天庭。
顾明恪看着满目铁甲,心中轻轻一哂。最近他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似乎很容易遇到故人。
之前是季安,现在,还有?那个人。这样算算,他们真的太久未见了。
大军一路急行,很快到达江南道。叛军借助地?利,占据都?梁山固守,朝廷军围在山脚下?,发起第一次进攻。
杂牌兵和朝廷正规军差距巨大,但是就在朝廷占据上风的时候,山上忽然冲下?来一队高大威武的面具武士。他们身体沉重,踏在地?上都?震的石块跳动,手中铁枪一扫就能掀翻许多士兵。更可怕的是这群面具武士不怕苦不怕累,不知疲惫一样往前冲,即便被刀砍伤也毫不退缩。
普通士兵哪能和这样的战争机器比,很快就败下?阵来。
晚上,众将?领拿着前线的战报,激烈争辩。有?人说:“都?梁山险要,易守难攻,山路上还有?面具武士把守。普通兵卒打不过面具武士,骑兵在山地?上也无法?施展,不如我们放弃都?梁山,兵分两路,直捣扬州。一旦捉拿了吴王,外面的叛军必不战而降。”
“不可。”李朝歌想都?不想,立刻反对,“李许只有?十几万人,而我们有?三十万,人数本来是我们的优势,一旦分散兵力,岂不是自毁长城?扬州有?城墙护卫,外面还有?护城河,一时半会绝对攻不下?来。叛军极可能绕到我们背后,到那时我们进退两难,腹背受敌,就危险了。”
“但都?梁山无法?攻克,若是再耽误下?去,等叛军援兵抵达,我们一样会被包围。”李朝歌眯了眯眼,轻声道:“谁说都?梁山无法?攻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今日首战,李朝歌并没有?上前线,而是留在后方观察战局。打仗和打架不一样,打架只管往前冲就行了,但打仗却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她就算单兵作?战再厉害,也无法?解决所有?面具武士,寻找破局之道才是最重要的。
她观察了那些武士一整天,刚才还去伤兵营看了伤口。李朝歌心里?模模糊糊有?些想法?,但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她也不敢确定。李朝歌打算趁黑夜探都?梁山,等摸清这些面具武士的弱点?后,再定制战术。
不过军队和镇妖司不一样,这里?不是她的地?盘,她行动前必须和其他人商量好?,要不然她上山刺探,其他人却退兵了,李朝歌还打什么。李朝歌说出?自己的计划,其余将?军激烈讨论,说什么的都?有?。主帅默默听众人争辩,他看向静坐一旁的顾明恪,问:“顾督军,你觉得呢?”
顾明恪点?头:“我觉得此计甚好?,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