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三年前的跳海,就是他与这三个人之间,混乱关系的终结。
以为没有那个所谓的舔狗系统,他就可以同从前的他割席。
可是不可能。
一切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凡是发生就一定会留有痕迹。
想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也从不是只他一人决定就可以做到,这样简单干脆的事。
与他们的开始由不得自己,所以想结束时,结束也并不会由得他的意愿吗?
殷岁垂于身侧的手一寸寸收紧,他甚至能清楚地感知到——
自己体内那刚被家人勉强充盈起的圆满,此刻正被一点点的吞吃,露出他残缺荒芜的内里。
为什么?
他就不配拥有安宁和自由,做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谁的小猫小狗,渴望垂怜的笼中鸟雀吗?
做舔狗的是他,放下自尊自我,服从他们一切要求的也是他,他难道真的欠了他们什么吗?
“我送你回去。”姜邵握住殷岁的手臂,刚要再说什么,就被殷岁猛地挣开。
殷岁的力度大到甚至自己都没能站稳,一头撞在了电梯门上。
“殷岁!”姜邵面色沉下来,心里的火烧得更凶:“你在闹什么?!”
殷岁没理他,按下开门键,也不管现在究竟是在几楼,就要向外走去。
谢庭霁的声音,却在他将要踏出电梯门的瞬间响起。
“殷岁,对不起。”
“我……”他顿了下,像是不准备再说这些只凭言语,完全是于事无补的话。
“恭喜。”谢庭霁彻底转了个话题,情潮散去,声音重归清冷:“我记得……你一直想要一个家。”
殷岁向前走的脚步停住,身侧的手攥握成拳。
在姜邵以为他并不会理会,只会毫不犹豫继续往外走时,殷岁却蓦地回身,大步走回至谢庭霁面前。
没有一丝迟疑,殷岁一拳砸在谢庭霁的脸上,随后又是干脆利落地两巴掌。
“恭喜?”殷岁甚至笑了出来,眼底却像失却了所有光辉的星,空芜而死寂:“你的恭喜,就是像刚才那样?”
“谢庭霁,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明白——”
“我已经不是你的所有物了。”
“我是人,不是你的狗。”
“还有,不要在我面前,提及我的家和我的家人。”
他抬高下颌,露出脖颈上已经由红转紫的可怖淤痕。
“这样的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