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聊气氛便越自如融洽,彼此间句句有回应,思想上又有共鸣,对许多画作的认知既有重合,也各有见解,便是越来越热络。
逐渐地,一老一小瞧着,居然有种志趣相投后,难得的忘年交之感。
等苏呈蕴将殷岁在国外留学时,绘下的画作,整合而成的那本画集看完,没忍住便发出一声,遗憾与欣慰相交织的感叹来。
“哎——”
殷岁面上瞬间浮现出紧张和担忧来,他身形不自觉前倾,诚恳问道:“怎么了?苏老。”
“是我的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却没能留意到……或是我手法不对,有什么地方……”
“不是。”苏呈蕴摇摇头,目光温和而认真:“你的画很好,技艺也一直在进步,虽有尚显稚嫩处,但已经风格自成,且灵气逼人,正是最好的上升成长期。”
“只是越是这样,我便越是遗憾,你没能来我们中兴美院……错了你这样的学生,实在是我们中兴美院的损失……”
殷岁被苏呈蕴说得双颊泛红,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
他赶忙摆手,推拒道:“哪里有您夸得这样厉害,我没能进中兴美院,才是我最大的损失。”
“今天也是,多亏您还记挂着我,不然我永远也不知道,我的画,曾经受过您的认可。”
殷岁在说这话时,满心诚挚,眼眶都隐隐泛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是了,多亏苏老还记挂着原身画过的画,不然怎么会有今天这段缘分?
又怎么能让他知晓,也让原身知晓,原身曾经的画作,在苏老这样的大拿面前,也是值得一看的。
原身的努力,对画艺的不懈追逐,是有得到认可的。
对方那些年日以继夜的努力,并不是在白费功夫,也不是那些磋磨他的恶人,取笑原身时所说的——画一文不值,人也一无是处。
如果原身……如果对方能早些听见,早些知道这些,或许就不会在那么早的年纪,万念俱灰,毫无光亮,草草结束自己的一生了。
殷岁是真的心疼原身,也能和对方共情,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都在隐隐抽痛。
苏呈蕴看出殷岁神情的不对劲,他是长辈,也是智者,只从殷岁这反应,便已经对殷岁两次没能来上中兴美院,隐隐有了些猜测。
“小岁,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
“好,那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苏呈蕴目光包容,暗含关切:“小岁,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两次考上中兴美院,两次都没来上呢?”
殷岁瞳孔放大,失声道:“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