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空摸着肩头火凤颈上的火羽,慢条斯理地道:“不论凤氏一族乃是我太清派的附庸,单就馋嘴雀儿是玄门正宗就是你比不了的。”
涂冠玉“呵呵”一声,再不言语。
凤安澜无波无澜地问:“百里,你那边可方便?”
百里长空看了凤元九和秦长庚一眼,颔首:“方便。”
剑符安静了好一会儿。
凤安澜那明显比先前紧绷的声音才重新传出来:“妙歌醒来时间很短,只来得及说了几句话,她说她奉师门之命查探的事情有了眉目,天锁确实如你所料那般,并非不可解。”
百里长空抬眼,一双藏着无数玄奥至理的眼幽深无比:“她可曾探查到开天锁之妙法?”
“妙歌说,我九州大地极有可能是被封禁在一座以天地为基的锁灵大阵里,禁锢我等飞升的天锁便是那座天地大阵,至于阵基便着落在九州之地的九座上古遗府里。“凤安澜转述完凤妙歌的话,言语微顿,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妙歌此言乍听荒谬,细究却也有几分道理,到底是否遣人去探查各大遗府,还需你来定夺。”
涂冠玉紧跟着道:“小凤凰言之有理,此事到底是你太清派的事儿,如何取舍还需你来定夺。”
百里长空把火凤拎回掌心,轻抚着火凤背羽沉吟了稍许,开口道:“狐主此言差矣。关于天地大阵之事,我太清典籍里便有前人记载,狐部传承不比我太清短,当不至于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
百里长空换了称呼。
涂冠玉便也拿出了几分正经:“既然百里上尊如此坦诚,本王也不好太过小家子气了。”
百里长空一哂:“贫道洗耳恭听。”
剑符微不可查地颤动,仿佛狐主涂冠玉在另一边沉吟。
百里长空挠着火凤的下颌,笑问:“怎么?狐部隐秘不好叫外人知晓?”
“小道士,你也无需拿话激我。狐部上下尽皆由本王做主,凡事只有本王愿不愿讲,没有本王能不能讲。”涂冠玉嗤笑,“你当我狐部是你太清了,堂堂一派执掌也不过能做一半的主,凡事还要受大长老掣肘。”
狐主话说的不好听,却也是太清现状。
饶是如今大长老万长青身殒,大长老一脉再无可压制百里长空之人,百里长空也未出言辩驳,只是不咸不淡地道:“既然没有狐主不能说之事,便请狐主痛快些罢!”
凤安澜仿佛看不过涂冠玉拿腔捏调,也出言道:“伯玄复活、天地大锁,无不涉及九州修士之命劫。你能说便说,不能说就别耽搁百里的时间。”
“就说人心都是偏的,此言果然不假。你跟本王还有小道士同时相逢,当初更是本王捞了你一条小命,到头来却是你与小道士相交莫逆,甚至让爱女拜入小道士一脉……”涂冠玉的声音里含着笑,却仿佛尽是凉凉地怨念,“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却只回报了一个一剑荡平我西荒二州六妖部。”
凤安澜嗤笑:“个中究竟你我心知肚明,狐主大可不必装得好似天下人皆负了你一般。”
“谁敢负本王?”涂冠玉颇为霸气地提出设问,不紧不慢地自答,“也就小凤凰你了。”
凤安澜冷嗤了一声,没做言语。
百里长空眼底泛起笑意,幽幽地接了一句:“老狐狸倒也不必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满腹怨气,馋嘴雀儿的爱女虽然拜在了我弟子门下,却是委身给了你,还替你生了元九那般优秀的一个子嗣。”
“呵!小道士,你可别逼我这就杀上云台峰去与你一较高低。”涂冠玉素来矜贵风流的声音里裹上了几分肃杀,“你敢说当日遗迹里那一出,没有你帮凤妙歌出手算计本王?”
百里长空老神在在:“出手又如何,没出手又如何?馋嘴雀儿的闺女那般丰仪,偏偏中意你这个妻妾成群的老狐狸,还委屈你了?”
“小道士,你可千万别往倾慕深情上扯……”涂冠玉冷笑,“你当本王不知?当初若不是天机阁胡老道算出天地之变数将诞于凤妙歌之腹,她凤妙歌那般修行玉女功法的人,会拼着废去修行也要耗损本源诞育子嗣?”
百里长空敛了笑意,垂眸轻抚着掌心里的火凤,慢条斯理地道:“不管出于什么因,都改变不了妙歌为你诞育子嗣的果。况且能诞下天地之变数,便是泽被苍生的大功德,你又有什么好怨的?”
“本王不过是一介妖主,并没有胸怀天下苍生的胸襟。”涂冠玉嗤笑,“这般功德还真就不是本王所求,合该留给你这个玄门第一人来做才对。”
百里长空余光扫过面无表情的凤元九,轻笑:“谁让贫道不如狐主风华绝代,仅以一张宸宁之貌便迷醉了天下儿女呢!”
涂冠玉冷嗤:“那也不是你们算计本王子嗣的理由。”
“狐主之风流多情人尽皆知,又何必单单对妙歌耿耿于怀?”凤安澜清清冷冷的声音紧接着涂冠玉的冷嗤自剑符里传出来,“更何况,元九生在凤家,长在凤家,并未让狐主费过半分心。”
“小凤凰,你摸摸你自己个儿的良心再与本王说话。”涂冠玉声音里过上了一层怒意,“你当本王真不知道,本王的画像就是你给凤妙歌看的?”
凤安澜不咸不淡地道:“妙歌欲为天下苍生自毁修行,耗损本源,诞下天地之变数。她别无他求,只想在天下修士里选一个合眼缘的修士双修,我为人之父,自当满足了她这点小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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