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回吧,陛下还没有醒。”宝玺将拂尘一挥正欲转身离去,尚书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宝公公请留步。”
宝玺转眸看向尚书滚满了汗珠的脸,“尚书大人还有何事?”
尚书将身子一挪,挡住了这里的视线,伸手反握住他的手,将一块圆形祥云纹的羊脂白玉塞到他手心里,“还请宝公公为我等指一条明路。”
宝玺低头看了眼手背,仿佛目光能穿透手掌看到那块白玉一般,意味深长地望了尚书一眼,“大人这是……”
尚书又将脊背弯了弯,“求宝公公看在同朝数十载的份上,拉我二人一把……”
“嗯……”宝玺尖细的声音拉得很长,眼睛傲慢地闭了闭,将玉塞到了袖袋里,微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尚书见状赶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待话说完不停点头,“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望着宝玺离去的背影户部侍郎迫不及待上前,“尚书大人……”
尚书俯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匆匆朝着东宫的方向去了。
户部侍郎正了正朝服,毕恭毕敬跪倒在寝宫门前,声音清脆而洪亮:
“陛下,户部急需一批军饷来安抚退伍老兵,臣特来请旨。”
“陛下,新兵入伍按照惯例每人发五两安定银子,现在新兵入伍已有数日了,急等着这笔安定银子呐!”
“陛下,下官草拟了军饷的明细以及各项开支,还请陛下过目。”
“……”
户部侍郎跪在门外不停叫喊,既不闯宫也不再请求觐见了,而是远远跪着将所有要说的话大声喊出来,字字椎心泣血,让谁看都是一副枵腹从公的样子。
殿内的宝玺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外面瞅了一眼,脸上一副狡黠的笑。
尚书从太子那得了开库拨饷的旨意,虽然没有国玺的盖印,但户部侍郎跪在殿外请求拨饷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传遍了,掌管国库的官吏明知私拨银款不合理法,但非常时期还是照例拨了银子。
陛下久病不起,太子承袭大统是早晚的事,何必在这个时候得罪太子呢?再说了,户部侍郎跪在寝宫外半日了,陛下都没有转醒。拨银乃权宜之举,若耽误了国事那才是大逆不道呢。
……
夜川回朝后,按例进宫觐见。
洪安帝虽然半卧在榻上,但精神看起来不错,他抬手招呼夜川坐在榻沿上。
夜川一怔,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他的脸还是那么冷峻,如刀刻般硬朗的线条透着严肃,时刻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洪安帝仔细打量着,内心千言万语都哽在了翻涌而起的往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