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第一次见陛下,也是在这样的季节,他站在榴花树下,整个人都晕染了一层红色。陛下的眼睛很好看,那双眸子也如榴花一样多情,只可惜……”荣太妃没有说下去,她沉沉叹了一口气,望向了皇后。
“荣太妃今日是来与本宫怀旧的?”在皇后的印象中,荣太妃始终都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如今却在这里伤怀过往,着实有些反常。
“最近,我的身子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自庚儿去后,我一直有些恍惚,恨不得随他去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一提到庚儿,皇后整个身子都凉了半截,心里最柔弱的那个地方被狠狠戳痛了,脸上也变得狰狞,“你就不要在这里假慈悲了!都是晋王害死了我的庚儿,本宫与你们母子不共戴天!”她大口喘息了几下,握住榻沿的手开始微微发抖,紧紧盯上荣太妃的眼睛后,她的声音满是荒凉:
“庚儿虽然自小身子弱了些,可一直都精心调养着,他性子温厚,不争不斗,可还是碍了你们的眼,你们非得要我庚儿的命……”皇后的身子随着抽泣抖动了起来。
“既然庚儿不争不抢,我们为什么想要他的命呢?皇后,你有没有想过,你与晋王斗起来,谁会坐收渔利?”荣太妃说着突然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眸光狠戾,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
皇后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晋王害死了她的庚儿,她要找晋王寻仇,如此说来,晋王与庚儿并无利益的冲突,他为何要害死庚儿呢?除非……
“是平王妃,是那个妇人!晋王想要霸占她所以才害死了庚儿!”这个理由太过于牵强,所以她自己也没有了底气。
“呵,庚儿大婚之日就给她写了休书,那休书是在陛下寝宫外跪了一夜求来的,庚儿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拘着她!”
皇后张着嘴,许久没有发出声音,阵阵凉意从指尖脚尖往上窜,额头瞬间就布满了细细秘密的汗珠。
“那我的庚儿,我的庚儿……”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反复揭开丧子的伤疤是残忍的,这伤疤鲜血淋漓,怎么长也长不好,永远横在心里,就算不去触碰,也会经年累月地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痛。
“你的庚儿还活着。”
荣太妃说的平淡,但皇后听的不平淡,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人,“你……你……你说什么?!”
“你的庚儿还活着。”荣太妃又平静地重复了一次。
“你胡说!”皇后终于到达了临界点爆发了出来,她一把将荣太妃推开,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又哭又笑,“你胡说!你又想骗我!我的庚儿……我的庚儿啊……”
“我将两个孩子掉包了,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陛下,我想陛下已经核实过了,晋王脚踝上有祥云的胎记。”
荣太妃说完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皇后,淡定从容地绕过她兀自走了。
庚儿出生的时候,脚踝上有一处祥云胎记,当时邵孤光还特意卜算过,说此胎记犹如飞龙腾云,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若真如荣太妃所说,将两个孩子掉了包,那么晋王的脚踝上一定会有祥云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