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一面说一面哭呛着擦着眼泪:“枉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白眼狼!”
盈歌听罢气得手都哆嗦了起来,但她明白,与泼皮无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
她驾车直接进了王宫。
本来夏青溪安排他们母子住在宫内一处较远的宫殿里的,但此时盈歌却缰绳一紧,径直去了奴役房。
奴役房是犯错的宫人接受处罚的地方,有权力的地方总有压迫与不公平,所以这里也是宫里最黑暗的处所。
盈歌将马车直接驶进了大门,奴役房的主事婆子听到动静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哪个不长上眼睛的在撒野?
刚到嘴边的话还没有喊出口,婆子就噗通一下跪下行礼:“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
车内二人相视一愣,急忙掀开帘朝外望去,只见宽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丝装饰,周遭的房屋也都是直白简单的样式,院子中央满满的跪了一地人。
夏三郎看看盈歌又看看跪在地上的人,惊得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盈歌,你……”薛姨娘弯腰探出头来,满脸惊异。
“大胆!竟然敢直呼清河公主名讳,老奴看你们是不要命了!”主事婆子直起身子指着母子二人,脸上的褶子挤出来的沟壑因为震怒显得更深了。
主事婆子是人堆里的老油子,小眼睛一眨就能将眼前事洞悉个七七八八。盈歌脸上的残存着的愠怒给了她以此做文章的胆气和依据。
车上二人见婆子色厉内荏地呵斥,惊得一下子瘫坐在地。
眼前的事情太过惊异——平时府里的一个小小婢女,草芥一般的人物,如今却高高立于这里接受众人的拜谒,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们可以肯定的是,盈歌已不是原来的盈歌了,她已经成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一想到在路上的言行,二人悔恨从心出,也跟着下面的人磕头直呼公主:“公主恕罪,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一路上多有得罪,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
夏三郎磕头如捣蒜,身上圆鼓鼓的肥肉随之颤动起来,仿佛要把衣衫撑破。
盈歌并不理睬二人,跳下马车后交代了婆子几句后扬长而去,车上二人呆呆望着她的背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胆怯畏惧油然而生。
唯一一个认识的人也走了,并且还有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可能,二人一下子慌了神,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鸡笼里互相挤在一起的小鸡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