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夫不高兴地横了她一眼,故意拿着针线用力戳下去,便是裴融尚在昏迷中,也情不自禁皱起眉头,发出呻*吟。
檀至锦和陈二郎只觉得腹部一紧,情不自禁地抱住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两步。
陈二郎拉一把福王世子,悄悄道:“靠谱吗?”
“他不靠谱,就没人靠谱了!”福王世子打完包票,又很小声地道:“当然这种事,也是要看运气的了。”
却听檀悠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钱大夫,你这针啊线什么的,用滚水煮过了吗?”
“你说呢?”兽医钱大夫停下动作,慢吞吞地转过头去,阴森森、恶狠狠地瞪着檀悠悠,那凶残样,说是拦路打劫的盗匪也有人信。
“煮过了,煮过了!”福王世子赶紧对着檀悠悠使劲摇手,拼命使眼色,表示钱大夫脾气很怪,别惹毛了。
檀悠悠却是慢吞吞地将双手插入袖中,用同样阴森森(湿漉漉)、恶狠狠(可怜兮兮)的眼神瞪着钱大夫,继续问道:“肚子里伤到的脏器缝合了吗?血止住了吗?”
钱大夫张着一双血淋淋的手,凶悍地朝她逼近一步:“哪里来的无知妇人,不懂装懂,还要不要我治了?”
檀悠悠抬着一张无辜的脸,软绵绵地踏前一步:“裴檀氏呀,大夫,我是裴檀氏呀!伤了的是我家夫君。我没有不懂装懂,我日常也喜欢像您一样给牛马羊缝一缝,补一补什么的,只是没您缝补得好呢。”
福王世子和陈二郎满脸惊愕,同时看向檀至锦。
檀至锦举着两只爪子拼命地摇,表示这人在睁眼说瞎话,一切都是谎言,假的!假的!
于是几个男人一起静默,看檀悠悠到底想做什么。
檀悠悠煞有介事地道:“我知道肚腹里头有经脉血管啥的,若是被伤到,一定要仔细对接处理妥当,不然可能外头缝好了,里头血出个不停……还可能里外都缝好了,但是长不好,坏死了……”
她说着说着,两大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恳切地道:“钱大夫,这些您都会的吧?”
钱兽医静默片刻,折回去将刚缝好的伤口又打开了,低着头反反复复翻看。
檀至锦一看不得了,坚决不要他治:“这样下去,怕是人没被杀死,反倒被他弄死了。世子爷,烦劳您,请位御医过来如何?”
福王世子很为难:“这个……”
钱兽医猛地抓起一把刀,恶狠狠地瞪着檀至锦:“敢抢我生意,信不信骟了你?”
檀至锦吓得脸色发白,双手往前一伸护住要害,再往后一纵,冷声道:“来人……”
“让他治。”檀悠悠觉着,裴融这个情况,估计最靠谱的也就是这位号称做过几千头牛羊马的兽医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