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人讲究吃饭先喝汤,吴雨潞给每人先舀了一碗。汤面浅浅没过沉在碗底的莲藕筒骨,模样煞是诱人,散发着氤氲的香气。
周又坐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腿不够长,靠着扭来扭去才把屁股坐严实。
吴雨潞给他递汤匙,周又突然偏过头去,啵的一声,冲着许无咎的脸颊亲了一口。
她明显的看到,许无咎的背脊僵硬了,像一只瞬间炸毛但很给面子忍耐着没发作的家猫。
吴雨潞噗哧一笑,对着汤匙垂目吹了几口气,喂给周又:“又又,为什么亲哥哥?”
周又乖乖伸头喝了,含混道:“…因为我喜欢无咎哥哥…无咎哥哥很厉害…”
许无咎眸光微动,突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吴雨潞一眼,神情莫名有点柔和。
吴雨潞一心哄着周又吃饭,无意间对上他的视线,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不妨碍她顺便送上甜甜的笑和彩虹屁:“对,我也觉得无咎哥哥很厉害。”
吃完饭,吴雨潞成功地指使许无咎使用妖术了清洁了厨房和脏碗筷。
她坐在沙发上,乐不可支的看着洗干净的碗筷十分玄幻的飞向橱柜,心里就一个字:爽。
周又在她怀里不满的扭来扭去:“为什么我不能看魔术??我也想看!!”
吴雨潞坚持不懈的捂着周又的眼睛:“不,你不想。”
于是周又小朋友对吴雨潞暂时有了些许小意见,有点悲伤的离开了她的怀抱,坐回地毯上,呼唤许无咎:“无咎哥哥,我们继续开火车吧!”
吴雨潞走到许无咎身边,憋着笑道:“你去哄吧,靠你了。”
许无咎盯着她没说话,片刻后,突然欺身上来。
吴雨潞的后背抵上了橱柜,正好处于客厅看不到的一处死角。
坚硬的身躯覆上她的,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
而后温凉的吻落下。
开始时是轻轻的啄,逐渐变成啃咬舔舐,他无师自通,把她亲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连心跳都失了节奏。
许无咎意犹未尽的放开红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极自然的抚摸着她的脊骨,帮她顺气。
吴雨潞推了把他坚硬的胸膛,剜了他一眼,带着无意识的娇嗔:“你干嘛,万一被又又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么样。”那人类幼崽不是比他还要清楚么。
亲吻是人类表达爱的方式。
他眸色深深,意犹未尽地俯身又啄了一口。
吴雨潞走到客厅时仍红着脸,尽量语气自然道:“又又,差不多该回家了哦。”
周又抬头看了看挂表,难得没闹脾气,只是有点低落的“哦”了一声,低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来去牵吴雨潞的手。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孩童原本极清澈的瞳仁突然现出一点殷红,而后立刻消失不见。于此同时,玄关不断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
许无咎抬手便是一个杀招,弥漫的黑气仿如利刃,朝小小的孩童直刺而去。
吴雨潞不明就里,下意识的朝周又冲去,发出极为凄厉的尖叫:“不要———”
浓重的黑气突然像墨水不足一样,在离周又面门不足半寸处凭空消散。然而吴雨潞还是被黑气的边缘伤及,脸颊和手臂上划了数道细长的伤口,往外沁着血丝,隐隐作痛。
周又同百里之外捏诀催动凤仙花中符咒的人一同启唇:“大胆蛇妖,还不速速受死!”
许无咎面色一沉,将吴雨潞拉到身后,黑气顺着另一只手的指尖从涌向玄关。数秒之后,砰的一声巨响,一根粗如儿臂的凤仙花枝扎破了隔断玄关和客厅的木质屏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被黑气齐根割断的地方涌出一股黄脓,堆积成一摊水洼,散发着刺鼻的硫磺气味。
凤仙花枝仍在以惊人的速度变长变粗,转眼已爬满了整面墙壁,包裹着小小的周又,朝四面八方伸展,张牙舞爪。
许无咎面无表情地用黑气一次把数十条粗壮的枝条齐根斩断,然而那些断根处总是不断涌出黄脓,黄色的烟雾隐约组成扭曲的点和线,周又的嘴唇疯狂翕动,控制着数道蓝光朝二人迎面打来,却都被许无咎轻松挡回,显然摄魂控制他的人并非仙门高手,只是那凤仙花中的符咒却凶险非常。
吴雨潞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却仍止不住地咳嗽和流泪,咳得撕心裂肺。
许无咎眸色微沉,默默按捺着翻涌的妖性,抱着软倒的吴雨潞飞身掠出窗外。
吴雨潞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地面的楼房和众生逐渐缩小成黑点,无数道蓝光不啻于风雷,紧紧追在她和许无咎身后。
许无咎突然烦躁的轻啧了一声,抬手释出一条似幻似实的巨蟒,头也不回继续穿行于云中。
吴雨潞努力地睁着眼,看那巨蟒朝地面飞速掠去,而后张开了狰狞的大口,一口吞没了地面上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
滚滚黑云万顷,激烈的雨幕中时不时划过几道耀眼的蓝色闪电,而后是怒涛般的雷鸣。
有南城人信誓旦旦地说,在黑沉沉的天幕中,看见巨大的、蜿蜒的影子飞速朝南而去。不过更多的人说那晚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因此这说法,便逐渐沦为十分寻常的都市笑谈。
又又小朋友是无辜的
ps.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