雭稍微坐直身子,“等等!差点忘了,在楼下时他问起如果要给他母亲全力救治,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你说的多少?”姜芋把洗好的两个碗放回碗柜,筷子插回老式的筷笼,整个厨房都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
“三十万,”雭偏着头,“是不是说少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姜芋擦着手走回客厅,炉子上烧着一小壶开水,“正常子宫癌三期住院的话大概要多少?”
“普通人的话,也是三十万,”雭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姜芋,撑起下巴,如同掉进漩涡中一般。
“没猜错的话,”姜芋把擦手巾放在一旁,“你下午离开的一段时间,他应该也查过相关资料。”
“那我就不清楚了,”雭的眼神泛着温柔,“我是不是也刚好答对。”
“嗯,”姜芋扫了一眼客厅橱柜,“我想冲点什么,不要茶和咖啡,没有的话算了。”
“有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好东西,”雭站起身,浴袍内顿时泻出春光一片,绕过餐桌,从顶柜里拿出一只同样朴素的罐子,图案上有麦穗,有玻璃杯,还有微微发黄的液体。
“这是?”姜芋接了过来,看着配方表,“小麦籽,麦芽糖,牛乳?”
“麦乳精,”雭举起罐子推销,声情并茂,“三岁还在院里时,有个小男生被接走,新妈妈请所有小朋友喝饮料,当时我喝到时觉得,‘天啊,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太小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或者也有可能记错了,只记得味道,直到前两年才找到,是很古早的一种冲调饮料了。”
“那试一试,”姜芋走回厨房端水壶,雭拿出两只和罐子上一模一样的玻璃杯。
“其它什么都不用放,”雭在每个杯子里各舀了三勺,“可以了,倒水吧。”
姜芋把开水倒进杯子,滚烫的开水冲进乳白色粉磨中泛起泡沫,以及一股略微有些奇异的清香。
“好了,等稍微凉吧,”雭递过去一只杆子很长的勺子,“慢慢搅动,朝一个方向,像是咖啡。”
姜芋照着雭的动作轻轻搅动,升腾的热气中透着一股香甜。
“刚才说道哪儿了?”雭想起问道。
“目标问你他母亲的治疗费用,”姜芋边舀动边说道。
“噢,对,”雭连贯起来,“后来到了天台上,他直接走进雨里,我当时有些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习得性无助,”姜芋凝视着渐渐浑浊的液体,是上学期化学课里讲的丁达尔效应的液态应用。
“嗯,”雭也望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接着他问我可以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虚拟所有权心理,”姜芋接着说道,“想象关联,之前做了那么多,也该从‘占有’的侥幸中清醒。”
“我拒绝了他后,反倒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变化,”雭把杯子捧在手心,“当然我也清楚,在我和他挑明后,承受的后劲还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