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司徒瑶发现“女儿”气质大变,既能知进退,又把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人在遭逢大变故时有这种变化倒不奇怪。
司徒柏自小宠爱这个“妹子”,听她话中之意是要走了,不禁关切:“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尹羲淡笑道:“少?爷慎言,我不是你的妹妹,我万不敢受如此称呼。我正想请教小姐,我……我的亲生母亲是否还在世?”
南宫星儿一直在打量这个十几年来占了她身份的女孩,要?说她心头不怨就是圣人了。
她不能伤害有师徒之名的苏灼华,更不能怪罪事情的起因——父亲的负心薄幸和母亲的横刀夺爱,可能也无法杀了对她有养育之恩的妓/女尹昭云。
此时她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就大发?小姐威风若牵怒于同样不知真相的尹羲,只怕会让父母兄长见笑,让庄内上下鄙夷,以为她果然长于妓/女身边没有气度。
南宫星儿生于市井,“母亲”是过气的名/妓,她自然学得一身察颜观色和揣摩人心的本事。
从小就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当时她就明白苏灼华是她唯一的希望。
只要苏灼华去看她,无论苏灼华的脾气多古怪,面对她时喜怒无常,她都事师至孝,讨巧奉承。
若要复仇让尹羲尝尝她吃过的苦头,只有将来徐徐图之,让人挑不出把柄才对。
南宫星儿当然不是天生的恶,只是这因果?未了,她的心魔如何消除呢?
她身上的因果?是父母带来,但是人是自私的、偏心的,她不会让父母付代价。
——只能让享了本该属于她的福的真正的妓/女之女尹羲来付。
南宫星儿脸上带着一分伤感,说:“母……她……她还在金陵,早两年自己赎了身,在那做教导嬷嬷。”
尹昭云年轻时一边卖/身一边养大南宫星儿,身子被掏空,近年身子不好老得很快,所以才能用积蓄赎身,但是总要生活的。
尹羲揖手道:“多谢南宫小姐告知,我既知亲生母亲的所在,自然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还请庄主和夫人行个方便,能给小女安排个船,送我出太湖。”
南宫柏惊道:“你怎么能去寻那个妓/女呢?”
尹羲坦荡从容:“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既是我生母,我自当回去见她,奉养她终老?。我本也该在这奉养庄主和夫人,但是南宫家富贵,我留下来反而会再占便宜。”
南宫星儿忽道:“爹爹、娘亲、哥哥,那个……她一人在金陵,无人照料,我也心生不忍。何不让……让尹姑娘去金陵看看?倘若尹姑娘生活有困难,爹爹也悄悄帮一帮。”
这话说得好,意思就是不要?阻止尹羲去找她的妓/女妈。
司徒瑶一直没有说话,克制原来那种亲近感,她当年委身于南宫泽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其实于她名声已有碍了。这时更不想和尹昭云多有牵扯,虽有不舍,但她同样不希望尹羲留在眼前。
司徒瑶终于开口:“夫君,今日我们一家团圆,却又何忍别人骨肉分别十几年不得相见呢?我也舍不得羲儿,可是如今也不似从前,你要?是真的担心她,多给她些银两,让人护送她去金陵吧。”
南宫泽思索一会儿:“也罢,只得先如此了。”
南宫柏想起与“妹妹”这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心头一酸,说:“那就由我送……送尹姑娘走吧。旁人……我不太放心。”
南宫泽点了点头:“你准备准备吧,明日再出发。”
尹羲又拱手道:“庄主、夫人,我要?离开明霞山庄,还有一件小事放心不下,事关小姐安危。”
南宫星儿眼神一凝,并未自己开口询问,司徒瑶问道:“何事?”
尹羲看了南宫柏一眼,说:“此事少?爷也知道。”
尹羲简要?地将当初柔儿在花园与侍卫偷情被他们撞见,然后他们私下这样处置的事说了。
“当初如此并且我要?徇私自己的丫鬟,而是柔儿到底是女嬷嬷的女儿,王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夫人治家一向严谨,倘若得知身边人的女儿有如此不妥之处,定要?气着。可是如今我要?走了,我担心夫人让柔儿服侍了小姐。小姐若在不知情由时重用如此不妥之人,将会吃亏。少?爷虽然真相,可是毕竟是男子,只怕不懂。”
司徒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深吸一口气,说:“好孩子,你把这事告诉我们,可见你不是没有良心的。当初你们就不该瞒着这事,这样的人早些赶出庄去,还算是谁的女儿?”
司徒瑶是未嫁就失身了,虽然有情由的,在人前也圆了脸面,可是她的“履历”上毕竟白璧有暇。
人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所以她管家时在这方面才这么严格,唯恐让人说她人本轻浮,的以管下的丫鬟都轻浮。
尹羲收回了原主对柔儿的恩情,便告辞离开了院子,先返回她原来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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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叶家兄妹(3)
且不管司徒瑶如何处置她的陪嫁,急着立牌坊,尹羲第二天一早就在南宫柏的护送下离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