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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几日阿箩都去城门帮忙,帮倒忙,一旦空闲下来,就眼悬悬地望着远处,半个月了,七爷都无点音讯,每日只能见到八爷晚出朝归。

八爷举动有些鬼祟,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跟在身旁的二狗子都不见了。

每回八爷回来,阿箩都会去说些好话糖食八爷,希望八爷透露些七爷的消息来,可那八爷冷得和冰块似的,连开口都懒得。

阿箩镇日纳闷,如坐针毡的不安,几乎害出病来,阴兵鬼差说七爷觉得她吵所以不回地府,越思量,话似乎越对,肚里也越觉有些难过,她感伤嗟咨,一张圆脸蛋儿好几日都是无精打采的。

中元日将来,会有许多恶鬼出没,七爷八爷这段时日最忙,有的恶鬼恶性难消,来到地府了还凶神恶煞的,不知收敛。第十五日的时候阿箩与一只叫大壮的鬼魂发生了口角,阿箩没想到这个一时的口角反惹出自己头又与身子脱了关系的事儿来。

大壮生前作恶多端,杀人放火从不眨眼,伸手一抓,阿箩的手背立马出现了五道抓痕,他抓了手腕还不停手,没等阿箩反应过来,下一刻脖子就被卡住了,然后再下一刻,她的头被掐断了,飞到了一边,又惹得一群见过世面胆子还是小的兵差大喊大叫。

事发突然,阴兵鬼差都没有阻止住,有的还不入就里,大眼睡小眼的,从后头匆匆赶来的鬼使耍着马叉,不由分说将大壮叉在地上,恶狠狠说道:“生为人是伤人,死为鬼时伤鬼,汝想是要进油锅里走一遭。”

鬼使的脚尖对着大壮狠踢了几脚,而后派几位阴兵直接送去一殿处了。阿箩受惊,无头身抱着城门的大柱子,飞在一边的头,头蓬髻乱,眼里扑簌簌的泪如雨下,哭了一场。

哭一场,嘴上的嘚啵嘚啵可不能少。

“我只不过问一句他头上的伤是不是七爷用哭丧棒打的,他就掐我脖子呜呜呜,真是一只槽里吃食胃里擦痒的恶鬼……头那么容易掉,阿箩真是一只撒脸窝心的鬼,既然如此让阿箩当个无身鬼算了呜呜呜……”

阿箩嘚啵之技了得,想来能轻而易举地夺席谈经,她开口一句,其他人无有反驳的余地。

赵源走过来,拿出一包桂花糕递过去:“阿箩姑娘莫哭了……”

话未竟,拿在手上的桂花糕被一根哭丧棒打落在地。花状的桂花糕落地,即刻变成了碎渣,不再能辨原状。

赵源看到哭丧棒,大掉颜色,半月不回府的七爷回来了?

转过头一看,拿着哭丧棒的人却是穿着黑衣戴黑帽的八爷,八爷用衣领罩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阴兵心道是奇怪,但双膝不觉着地,伽伽地拜一拜似是八爷又是七爷的人:“喜迎八爷归来。”

在旁看戏的阴兵鬼差也都挨挨挤挤跪下拜一拜。

八爷没说话,阿箩掇粗气,下死眼盯着哭丧棒,眼挫里又偷觑拿哭丧棒的人,心想来人到底是七爷还是八爷。

是七爷为何穿八爷的黑衣黑帽?是八爷为何拿着七爷的哭丧棒?

阿箩左右思量了许久,八爷把哭丧棒收回袖内,接着她紧贴在地上的头被高高提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阿箩。”

是七爷的声音,阿箩心中犹如小鹿撞着一般,破涕为笑,那抱着柱子的无头身登时叉手不离方寸:“七爷,是七爷!”

七爷与八爷的声音截然不同,跪在地上的一团人一听就能分辨得出,何况是曾于七爷朝夕相处的阿箩,他们自知方才喊错了名,赶忙改口再恭敬一遍:“喜迎七爷归来。”

【七爷为何这样】01在阴间(三)

谢必安没打算帮阿箩装回脑袋,他一手提着她的脑袋,一手拎起无头身就走,只是走没几步,左腿被一双玉手相抱。

蓦地相逢,阿箩一团高兴,乐的两手拍不到一处,说:“七爷,阿箩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左腿被抱住,谢必安迈不开腿,索性把提着的头装回颈上去。

身子有了脑袋,阿箩不再相抱谢必安的腿,双手交吞在袖子里,到谢必安头顶上和苍蝇蚊子一样盘旋:“那些阴兵鬼差都说您嫌阿箩吵,故而不回来,吓死阿箩了。七爷七爷,您为何穿八爷的衣服,阿箩差点认不出您了。”

阿箩的衣服宽大而长,她没有飘高,垂垂的衣服总掠过谢必安的头顶、额头以及脸颊。谢必安抓住垂落的衣服,随手打上几个结,说:“他们没有说错,七爷确实是嫌你吵。”

这话一说出,阿箩五中受了不小的打击,仰面朝天而飘,接下来的路不作声响,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谢必安在地府里有自己的府邸。

府邸不大,胜在干净,不干净也不行,阿箩日日都要从里到外粪除一遍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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