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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锦囊,劈心里拿出一张叠的斩齐的批票,说:“那七爷今日也祝阿箩,即将投胎成人。”颤抖着手接过批票,这批票上的红字黑字,字字清晰,曾在梦中相追的东西此时在自己手中,却重如千金,阿箩两眼不转不眨看了又看,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等她看够了,谢必安抽走批票,又袖入囊中,阿箩不解,问:“七爷是要反悔?”谢必安回:“阿箩与其它鬼魂不一样,投胎不需要批票。这批票,便留给七爷吧。”倒指一番,投胎的日子眨眼就来。日东升西降几回,明日便要去投胎,今日的地府森森凉凉,谢必安很早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鼓鼓的红金照袋,捩眦谢府,见阿箩坐枯井上,神采不佳,见他回来也没有动作。谢必安蹊蹭走上前,问:“不高兴?”阿箩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低昂,回:“高兴,也不高兴。七爷,阿箩去投胎,您高兴还是不高兴?”这一问难住了谢必安,绕枯井裴回,正要开口,不料一阵凉风来,脱离柳枝的柳叶齐齐往他脸上打。谢必安抬袖避开,而后才说:“与阿箩一样,高兴也不高兴。”“阿箩高兴自己可以投胎成人,但不高兴什么,阿箩并不太清楚,便就是觉得心里空空的。阿箩擅自启齿问七爷,七爷,你高兴什么?又不高兴什么呢?”想到往后不能看见一身白衣的七爷,阿箩高兴不起来,但好像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想到不能再像这样飘来飘去了,她也不高兴。阿箩鲜少有心情不大好的时候,今日出奇的不好,藏在宽袖下的手一直打鸣指,没有声响的。“七爷高兴阿箩能投胎,不高兴……”谢必安话说了半截就不说了。阿箩今次投的胎,是百年难得的一个好胎,本是给另一个贵人的,却被他先一步劫来了,那胎稚时有严君宠爱,出幼与夫君举案齐眉,豁齿之际有儿女赡养,一生不贫不富,无病无疾,无灾无难,借上天给予的曼福,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便也是说往后不能再联络,只有死期将到时方能联络。因他是无常。阿箩听不到后面的话,由由忬忬追问:“七爷不高兴什么?”“不高兴……不高兴以后没人给七爷洗衣裳了。”谢必安哂然。不少发自内心的笑。一听就是假话,这个时候还遮瞒她,阿箩都懒得表示自己的不满了,表示了也没用,平白白费力气一场。她“哎呀”一声飘到谢必安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头顶上,说:“等阿箩投胎成人,七爷会经常来看看阿箩吗?毕竟,嗯……少说也相处了一百年,阿箩突然走了,七爷也会想念的吧?”阿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底气,七爷是谁?可是大名鼎鼎的勾魂使者,也不知活了多少年,经历过多少分别,她区区一个小鬼,又吵,又闹,脾气还差,如何能让七爷想念惦记,估么她能投胎,七爷巴不得烧高香庆祝一番。阿箩衔悔,早知当初应当勤奋一些,给七爷多洗几件衣裳。听她这话,谢必安不禁阴哂:“阿箩,七爷是无常。无常在人死的时候才会出现,寻常时,七爷进不得门,也没人欢迎七爷。你让七爷经常去看你,可是想家中常有人死去?”“所以阿箩去投胎成人,便就要真正与七爷断了音信……”真正难过的阿箩,哪管柳树疼不疼,连折下几条柳', '')('分卷阅读64 (第2/2页)
枝泄闷,“那万一有人把阿箩往泥里踩,都没有人帮阿箩出风头了,七爷……阿箩突然有点不想走了。”后面那一句话阿箩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十分小声。耳力佳的谢必安听了心里有些高兴的,养她养了一百年最终没有白养,还知道念旧情,心里高兴却拿起哭丧棒三敲她小腿,张开嘴角怪嫌她一场。打完骂完,解开照袋说:“别瞎说,七爷今日早早归来,给你备了点上路的东西,过来看看。”阿箩被打疼了不肯下来,下来忒没面子,谢必安不管她有面子还是没面子,拽一把头顶上的脚踝。受拽,阿箩不得不飘下来,看清包袱里的东西只是一副懵懵态,包袱里面有熟艾、衣巾、珠钗、桂花糕……许多小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七爷这是做什么?”她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谢必安欲阻不阻,等到真正要阻止的时候桂花糕已进到阿箩肚子里。桂花糕甜甜糯糯,阿箩吃了,心情好上一些:“好吃。”谢必安怕她把剩下的桂花糕吃完,连忙收起照袋,说:“凡间里,家中有人出行,亲人必备照袋,里头装写吃的用的备不时之需,阿箩去投胎便就如远行,七爷不能给你什么,就给你备了这些东西。”嘴里的甜味还没散去,阿箩黑目睫睫却想哭,为了忍住眼泪,她只能软笑。谢必安主动牵过她的手,走出谢府,在酆都城里摆洒。飘来飘去,飘了一百年的酆都城,一草一木皆记在心中,可阿箩今天却觉得陌生。心里头压着一丝情感,两眼看花不似花,看草不似草。谢必安走的很慢,说话也很慢:“投胎成人后,不要再做那势不可为之事。”“好好过日子,鲁戈挥日你做不来,就退一步,别逞强了。”“苟冒性命不丢人。”“如果两眼又开光了,慧眼观见穿白衣的七爷,穿黑衣的八爷,就假装看不见,掉头直接跑。能看见七爷八爷不是什么好事。”“鱼龙曼羡,不与人多计较,嫌隙一笔勾最好,善昧前因不误自身,好好过日子就好了。”……这里头许多话都是谢必安前世想与阿箩说的,今夜风儿微凉月儿正好,忍不住道了出来。轻柔的声音,阿箩眼眶热热的,竖起耳朵一字一字认真听,只是听而已,并没有记住一句话。“明日投胎七爷不能送你,你只需记住,你要投的胎,名儿和你如今的名一样,只不过姓周,住处是夏州,到了投胎台,会有和你一样的滑头鬼,拿着一本册子让你翻,不停试探地问你,是要投这个胎还是那个胎,你内心不得动摇,把七爷方才的话重复出来就能投胎了。投胎的时候会有些疼,跳下投胎台,下方是深十丈的熊熊烈火,不要睁开眼,忍一忍就过去了。”一想要别离,阿箩已经泣不成声,虾着腰偷哭。谢必安说到后头,亦如鲠在喉,说的话也逐渐模糊。“阿箩记忆差,如此,七爷说一句,阿箩便跟着说一句。”谢必安劈口接着说,“阿箩,死时十八。”阿箩抹眼泪,颤涩重复着:“阿箩,死时十八。”谢必安好一会儿才说出下一句:“今投之胎,姓周,名箩,居夏州。”“今投之胎,姓周,名箩,居夏州。”阿箩再也忍不住,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