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做了那个梦开始,宋晏储开始一步步地谋划、布局。费家、赵家,那些在幕后野心勃勃,肖想皇位的人;那些在江南地区搅弄风雨的人;甚至是那些以孟开鸿为首的敌国探子——
宋晏储小心小心再小心,织下了一张巨大的网,只等待时机成熟,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她控制朝堂,控制人心,可唯独不明白,身为母亲,皇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自己的药中下毒的。
一个是亲生孩子,一个是娘家侄子。似乎在皇后眼中,她与永远都比不上费青渟。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吗?
这真是亲娘?
萧淮的话还在耳畔作响,宋晏储的手无意识紧了紧,眸中闪过一抹茫然。
宋晏储不是傻子,她只是从来不愿意去怀疑,也不敢去怀疑费家竟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可若是真的呢?她不是皇后的亲子?费青渟才是?
自幼以来皇后的态度在脑海中一一呈现:口口声声为她好,却刻意挑拨她和皇帝的关系,说只有费家才是她真正能相信的,所做的一切最后归根到底似乎都是费家受益。
可宋晏储不明白,费家所作所为又是何苦?一个真正的太子,不比一个女扮男装的太子强?皇后也不必再因为她的身份被揭穿而每日担惊受怕,费家也不必担心因为混淆皇室血脉引来灭门灾祸。
“殿下。”陈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晏储回过神,抬头看他。陈玉试探道:“敢问殿下,这药要怎么处理?”
宋晏储目光落在那药罐上半晌,才轻声道:“扔了吧。”
“是。”陈玉不敢多问,连忙退了下去。
早在两年前,往日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的殿下就变了,变得格外小心谨慎,与皇后娘娘关系也不复之前那般亲密了,甚至坤宁宫那边送来的吃食还要检查过后才肯入口。倒是同陛下只见,有了些许父子之间该有的情谊。
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未必是好事,但在陈玉看来——
殿下能够摆脱皇后娘娘真正独立起来,才是真的好事。
许是察觉到宋晏储心情不佳,整个大殿的宫女太监大气儿都不敢出。清汝走到她身旁,道:“殿下,时辰不早了,先歇了吧。”
宋晏储揉了揉额角,点了点头。
今天一天应付完皇后又去应付皇帝,晚上又来这么一出,着实是让人身心俱疲。
太子所居奉阳殿,一应饮食起居皆在此处。宋晏储推门而入,清汝则在门外守着。
太子因为身份缘故素来不喜下人伺候,清汝早已习惯,在太子就寝之前先将寝殿收拾妥当,太子睡后再去熄灭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