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月心中欢喜,面上却是一副柔弱震惊的模样,让人瞧着便生了三分心疼。
周围的气氛一时诡异,阮明月还在做着戏,却没发觉身边的几位郎君看着她的目光已是带上了些疏离与漠然。
阮明姝被人看到二人这般“亲密”的模样似乎也极是害羞,慌忙退后了两步,脚下却是一个不稳,差点就要摔着。
宋晏储忙忙搀住了她,眉宇间满是无奈,声线低哑,却又带着满满的宠溺之色:“当心着些。”
阮明月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这番作态之后她才注意到那玄衣男子,正眼一瞧竟是这般出色,脸上强装出来的担忧也不由僵了僵,心中更是嫉恨异常。
凭什么阮明姝找的男人都能这般出色?
阮明姝面露娇羞,阮明月越发看不顺眼,她暗地咬牙,面上却是一副好妹妹的模样说着关心的话。
阮明姝低着头未有言语,宋晏储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
花园里人本就不多,阮明月大张旗鼓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本该是更加热闹的,可此刻却只有她一人在一刻不停地说着,阮明月就算再蠢,此刻也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她拿着帕子,声音也带上了些哽咽,极有分寸的不再多言,最后只说了句都是我不好,讲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宋晏储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话倒是有意思,大娘子所作所为,同你这个妹妹有什么干系?”
宋晏储本就生得艳若桃李,此时这么一笑,更是让阮明月移不开视线。她微微低下了头,端的一副楚楚动人的姿态,自责道:“姊妹本就该互相扶助,姐姐虽说行事不羁了些,可我身为妹妹的却不能不在乎……”
宋晏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阮明月瞬间脸色难看,她还未说什么,身边的郎君面上却叹了口气,而后忽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有人一带头,后面的几位郎君娘子也纷纷见了礼,唯余阮明月浑身僵在原地,满脸都是未收敛好的不可置信。
“殿、殿下?”阮明月这回是真的浑身都在发颤,她想了想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就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
“免礼吧。”宋晏储觑了阮明月一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出的话却是莫名泛着冷意:“阮大人倒是教养出了个好女儿。”
阮明月脸色霎时一白,身子轻轻晃了晃,好像下一刻就要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阮明月心中又悔又恨,哪怕她知道太子今日也是来了这长公主府,也从未奢望过自己能够攀上这么个高枝,也因此没多加在意。谁曾想、谁曾想……
阮明姝那个贱人是如何同太子扯上关系的?
阮明月感受着身边郎君娘子那莫名的视线,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心知自己这回算是完了,全完了。
“殿、殿下,”她还想垂死挣扎:“臣女、臣女也只是担心姐姐,这才,这才口不择言……”
宋晏储眉目冷淡:“你竟也知道是口不择言?”她又看了眼面如红霞的阮明姝,神色又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些许:“既是姊妹,怎地相差如此多?”
一个从一开始就看不惯阮明月这般惺惺作态的小娘子大胆开口:“殿下有所不知,这位大娘子生母早逝,并无同母姊妹。”
“原来如此。”宋晏储恍然大悟,语气平淡吗,说出的话却让阮明月觉得好像有一个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地疼:“既非一母所出,倒也难怪如此。”
这是在说她不如阮明姝,更是在说她娘比不上那个商户女!阮明月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偏还不敢出言置喙,只能暗地里死死瞪着阮明姝,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宋晏储仿佛没注意到阮明月怨毒的目光,只看着阮明姝,温和笑道:“时辰也不早,前厅那边想来也快开宴了。大娘子不妨先随孤前去?”
阮明姝也是做足了娇羞的姿态,小步跟在宋晏储身后离开。
阮明月双目几欲喷火,另外几位郎君娘子纷纷对视一眼,心道这阮家大娘子素来名不见经传,这回竟是不知怎滴得了殿下的青眼,可见日后的好日子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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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寒冬,但大厅的舞女们仍是一袭单薄的轻纱,随着袅袅的丝竹,翩翩起舞。
长公主虽为长辈,但宋晏储更为储君,因此二人坐席索性安排在了一处,仔细看去,长公主的席位还要比宋晏储稍稍低一些。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那件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原本长公主府给阮明姝准备的是再下面不过的席位,但在听说这件事后当机立断在前三之列加了个位置,阮明姝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却是同周围一些世家娘子坐在了一块。
在座所有人都在暗自打量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阮大娘子。就见人长得虽不错,却也算不上绝色。举止倒是落落大方,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也未曾有什么差错。
长公主对阮明姝自然也是好奇,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而后转身冲着宋晏储娇笑着,状似遗憾地开口:“早在你派陈玉来让我给这位大娘子送上请帖的时候本宫就该想到了,你竟是瞧上了她。”她凤眸微弯,含着万种风情地叹道:“我瞧你前些日子幸了个男宠,便以为你是对男人有了兴趣,还说我新得了一些极品,送你一些,却不想……”
宋晏储哑然失笑:“姑母这是什么话。”她垂眸看了眼下手规矩无比的阮明姝,神态凉薄,仿佛方才还对人家温柔相待的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