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眼神毫无波动:“知道。”
他这个知道隐藏的意思可就多了。
“你是在刚开始治她的时候,便知道她今后会这般?”
“正是。”
听见白衍的肯定,皇帝忍不住开口:“你同她有仇?”
他虽然不怎么了解,但以图朵拉的心性,如今这样全身瘫痪的结果,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
【他的脑回路异于常人的。】
白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是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么问:“没有,她同我说,她想尽快好,这是惟一的法子。”
皇帝:“……”
他大概理解为什么稚鱼会说他脑回路异于常人了。
真就只管治病,其他半点死活都不顾呗。
皇帝眼神微转,看向萧晏礼:“这么长时间,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他每说一个字,萧晏礼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这是关心他吗?分明是看他碍眼,把他支走罢了!
他垂着头,不让皇帝看见他阴沉的脸色,从紧咬的牙关里发出:“多谢父皇体恤。”这几个字后,才转身离去。
出了御书房,他借着大树的树干遮挡着身形,等了半晌,也没见江稚鱼和贺言庭出来,他的瞳孔中都仿佛蒙上了层淡淡的血色。
支开了萧晏礼,皇帝总算能无所顾忌地谈论南蛊一事。
虽然与白衍的交谈不过只言片语,但皇帝也能感觉出来,白衍对南蛊,并不见得有多么上心。
他轻咳一声:“你们与誉王勾结意图谋反,朕本该处死你,但现在,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等白衍主动开口询问。
白衍确实是开口了,但——
他看着皇帝,眼神中满是认真:“我没有与誉王勾结,为何要处死我?”
【傻眼了吧。】
皇帝:“……”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与誉王勾结?”
白衍:“……”
他疑惑地皱起了眉。
证据?
皇帝见他不答,心下暗喜,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没有证据?朕可有。”
“你一直在使团府中,誉王与尔朱化及商议时,也在府中,你能说,你一次也没看见、听见过吗?”
白衍:“……”
他不能。
治疗图朵拉时,他们就是在那房间里商议的,自己虽然不关心也不参与,但对此事,确实是知情的。
白衍微垂着头,道:“我知情,但我并没有参与。”
皇帝知道他实诚,但没想到他这般耿直,就这么将知情一事认了下来。
他轻笑道:“天启律法,知情不报,视为同罪。”
“更何况,你也并非没有参与,治好图朵拉的是你,尔朱化及给誉王下的蛊虫,也是出自你之手,归根结底,你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白衍想不出辩驳的话,头彻底垂了下去。
见他这般,皇帝眼中的笑意更深。
平日里跟精明的人打交道多了,乍一碰见白衍这般的人,皇帝颇得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