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璟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季童却突然抱住头,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医师们熟练地压住他的四肢,扭头对江闻璟道:“将军,今日便到这吧,不能再问了。”
江闻璟:“……”
他问啥了?
不都是季童问他吗?
反正总之,现在是暂时不能同季童说话了。
江康安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稍顷,他唤了一声江闻璟,两人出了门。
屋内的喧闹声除了院门都还能听得见,直到听不到声音后,江康安才道:“他是装的。”
江闻璟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诧异。
在提到所谓的弟弟时,江闻璟便知道他是装的了。
江康安语气平淡:“医师们生怕他有闪失,就连手臂都不敢让他抬一下,我们进去后,医师们放开了他,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胸口。”
“照他的计划,那本该放着他的‘救命药’。”
江康安语气中满是嘲讽,江闻璟轻叹了口气:“他为何要装失忆?明明被刺客围殴的是他啊。”
江康安脚步一顿:“你说这话的前提,是因为你知道刺客是谁,他并不知道刺客其实是我们,只以为是刺客背叛了他。”
“照如今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被刺客见过真容。”
“闹市之中,当街行刺,定要追查到底,若是抓到了这些刺客,被他们指认,季童便可接着失忆这个借口,咬死不认。”
“再之后,不论你保不保他,季童都有军功在身,根据天启律法,军功叠加起来,他都能保命。”
“失了你的信任,再留在你身边已没有意义,或许他会亲口向你提出离开,亦或者,假死。”
江闻璟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要是让季童跑了,那他们将计就计的计划,岂不是就要落空了?
“不过,现在也不必烦忧这些。”
江康安话题一转:“他的伤势,已经注定了他还要在床上,躺半年之久。”
江闻璟眼中划过一丝释然。
“但也别高兴得太早,”江康安拍拍他的肩膀:“这也意味着,你必须要在半年的时间里,攻破南蛊。”
“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江康安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江闻璟也同样一脸严肃的回盯着他。
“大哥……”
听着他沙哑的嗓音,江康安正在怀疑是不是把他逼太紧了,下一秒——
“我不傻,只要稚鱼想,他可以一辈子躺在床上,直到我回来的那天。”
江康安:“……”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还顺带着帮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
然后看也不看他,径直向外走去。
身后江闻璟幽怨的目光如影随形地盯着他。
是我的错,江康安心想。
是我太过想当然了,现在看来,弟弟的智商还是有的。
……
从天亮到天黑,贺言庭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满脸无奈,转变成了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棋盘还停留在对弈的那一刻。
贵女们热情不减,即使已经天黑了,也没有一个人离席。
仅仅只是一个下午,江稚鱼就要赚了将近两个月的俸禄了。
她的瞳孔都要变成金钱的形状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外面真真已经到了万籁俱寂的地步,惟有虫叫声时,贵女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江稚鱼忙得连晚膳都没吃,兴致勃勃地数钱。
贺言庭从院外走来,手上端着几盘虾球,还有一些配菜,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