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羽闭上眼,抬起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他现在虽贵为太子,但说来,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皇帝现在对他显露的恩宠,不过是念在自己当了真正太子的挡箭牌的份上,如今一切隐患皆除,想必很快便会找个借口,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至于那些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妹妹们,除了萧明烨,怕是没人在意自己。
但萧明烨毕竟是个皇子,等皇帝揭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怕是也会厌弃自己吧。
喊了一个平民百姓十几年的哥,对这些龙子凤孙来说,应该是莫大的耻辱吧。
萧翎羽眼中闪过一丝厌弃。
他正想着,听到了外面的嘈杂之声,没等太监宫女们进来伺候,他自己便已穿戴整齐下了龙床。
与江康安说了几句话后,便开始处理政事。
……
江稚鱼起床时已日上三竿,她坐在桌前囫囵垫吧了几口,便吩咐着马夫备车,前去诏狱。
甫一进狱,便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狱卒们在一旁战战兢兢,邢茂之也是手足无措。
看见江稚鱼,邢茂之双眼一亮,连忙迎了上来。
没等江稚鱼询问,便自觉给她解释着眼前的一幕。
不过是狱卒先给谁送了水这件小事,因着萧晏礼的牢房离得近些,便先送了进去,萧初霁却不依了。
什么长幼有序之类的话都搬出来了。
其实给萧初霁送水的狱卒就在身后,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邢茂之委屈控诉:“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其实想说的是没事找事,但萧晏礼和萧初霁的眼神都看过来了,他当然不敢这么说。
江稚鱼一边听一边走上前去,隔着栏杆,看清书案上比起之前少得可怜的抄本,又看看精神抖擞的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总结来说,就是这两人佛经抄腻了,达成了共识,只抄一点,抄完了以后,时间就空下来了,精神也养好了,就开始找事了。
闲的!
就该再多抄几卷佛经治治他们!
当然,其中肯定也掺杂了为难邢茂之,让邢茂之去和皇帝告状,以此来把他们放出去的心思。
江稚鱼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看见江稚鱼,邢茂之之前说的‘江御史说’的话,浮现在萧初霁和萧晏礼脑中。
萧初霁率先开口:“江御史好生威风,我听说这被褥也是江御史说不必更换的?父皇只是说让我们来诏狱反思,也没说要这般苛待我们吧?”
萧晏礼也隔着栏杆,目光灼灼地盯着江稚鱼。
来诏狱是她提出的,很难不怀疑是她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折磨他们。
“这可不是苛待,若真是苛待,殿下们可看到其余的牢房了?那可连床都没有,只是一堆杂草,还是不知道躺了多少人,被多少血浸泡过的杂草。”
“这些,已经是牢房最好的资源了。”
江稚鱼坐着看着他们:“还有那书案,可都是新新的送来的,两位殿下居然说我苛待,可真是太不讲道理。”
她边说边摇头,从胸前掏出一个小本本,奋笔疾书:“我要记下来向圣上掺你们一本。”
萧初霁:“!!!”
萧晏礼:“!!!”
他们还没掺她,她倒是要反过来掺他们一本了?!
两个人气的肝疼。
“江御史可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啊!先前的御史与江御史一比,真是差得十万八千里啊。”
萧初霁满面讥讽。
江稚鱼一顿,写字的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