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恩清秀的面孔有一瞬的扭曲,转瞬间,又压了下去。
若皇帝一直看重与他,他不是没想过忠心与皇帝。
可现在,皇帝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了。
朝恩深吸一口气,吹了烛火,借着月色遮掩,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
阅卷和抄名不过用了一日时间,一抄完,学士便马不停蹄,亲自直奔许府。
江稚鱼接过名册,一目十行看完,上面并没有季清的名字。
怎么偏偏正好是他啊,这些人可真会挑。
江稚鱼舔舔唇畔:“他们现在都还没走吧?”
学士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不确定道:“因是没走,不过就算走了,应该也是回了翰林院。”
江稚鱼颔首高声道:“来人,将贡院和翰林院都给我围起来,一个虫子也不能跑出去!”
学士大惊:“江御史,你这是?”
他话还没问出口,下一秒,门外便慌忙跑进来一个小厮:“小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说是您徇私塞人,要将您带去殿前对峙呢!”
江稚鱼拍了拍因为震惊张大嘴的学士:“瞧见了吧,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考场上没搞小动作,后手全在这了,走吧学士,咱俩走一趟吧。”
学士跟在她身后,战战兢兢上了马车。
也不能怪他一把年纪了遇事还这般不稳重,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往年往里塞人的,谁不是心照不宣、小心翼翼,何曾闹到过这殿内,还要当堂对峙!
稍有不慎,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皇帝对江稚鱼荣宠尤甚,不会杀她,可不代表不会杀自己啊!
人活的越久,就越不想死。
一路上,学士操着一把发抖的嗓音,哆哆嗦嗦着对江稚鱼表了一路的衷心。
……
到了御书房内,大臣们均已到齐,萧晏礼身旁站着的,并不是江稚鱼以为的季清,而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男子。
“行了,人都到齐了,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冷冽的视线望着萧晏礼。
萧晏礼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道:“回父皇,儿臣在街上正欲回府时,此人突然冲出拦下儿臣的马车,嘴里直喊有冤,儿臣简单问过后,此人说他名唤季清,文章是他做的,却遭人冒名顶替。”
“儿臣想着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一人定夺,便带他来请父皇做主。”
“毕竟一切事项,都是由江御史一人定下,人也都是江御史的人,而江御史又是父皇钦定……”
他眼中闪过一丝为难。
皇帝抬眸看向江稚鱼:“江御史?”
“圣上,臣有一个疑问,名册臣都是刚刚才看到,他是怎么提前得知,自己被冒名顶替的?”
学士适时出声:“正是,圣上,刚一抄完名字,臣便亲自快马加鞭送去了许府。”
他一说完,萧晏礼便忍不住轻笑:“江御史怕是不知,学士是乘他的贴身宝驹去的许府,许是他到许府之时,在座的诸位大臣便都已看过名册了。”
其他大臣们忍不住也轻笑了起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青年男子煞白的脸色又恢复了点血色。
“贴身宝驹?”
江稚鱼侧头看向学士,学士心虚道:“老夫年纪大了,马车太快,老夫受不了。”
“所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