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庭并未第一时间答话。
他看着眼前的江稚鱼,眼前却好似有多个江稚鱼重叠在了一起。
最初时的猎场,之后的马车,鲜活的表情,还有她心声中,吐露出来的那些秘辛。
一幕一幕,都重合在眼前的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着想的江稚鱼身上。
他呼吸凝滞,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在失控的边缘生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江稚鱼的碎碎念生生唤回了贺言庭的理智。
“无碍,”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江稚鱼吓了一跳:“好家伙,你不会染上风寒了吧?喏,吃颗药,赶紧回去睡一觉,保你明天一早容光焕发出发。”
“熬夜脸色暗沉的皇帝见了都馋哭了。”
贺言庭:“……”
他接过她手中的瓶子,打开吃了一颗,剩下的却没还给江稚鱼,而是直接揣进了怀里。
边境甚远,便当是念想了。
他不敢再呆下去,深深看了江稚鱼一眼,匆忙离去。
但显然江稚鱼并没理会到他的心思,她只是轻啧了一声:“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啊。”
算了,里面也不止是风寒药,上战场也能用上。
……
翌日卯时,皇帝携一众大臣,为贺言庭送行。
虽然和言庭已有几年没上战场,但昔日他的英姿,还在大臣们的记忆中。
更何况在他们的认知里,瓦剌无人可用,这一战,不多时便能拿下。
所以送行的气氛倒是分外轻松。
贺言庭快速过了一遍,果然没发现江稚鱼的身影。
想着她此时应该还在睡觉,贺言庭勾起了一丝轻笑。
在皇帝心里,贺言庭已经是下一任继位的人选,尽管知道他的能力,但皇帝还是不免担心。
“切记,任何情况下,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先,莫要逞一腔孤勇!”
“臣谨记。”
皇帝点头,正在此时,空中飘来了无数花瓣。
花瓣以一种违背牛顿定律的方式在空中盘旋着,如同光环一般。
城门前二楼酒馆喝茶的苏白:“……”
众人:“……”
贺言庭:“……”
能搞出这种架势,还与贺言庭有关系的,就只有那人了。
众人不约而同四下寻找着,苏白先一步躲在了关着的窗后。
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没找见江稚鱼的身影。
“花里有什么东西?”
一人惊呼,贺言庭微皱眉看了他一眼,从花中拿下东西——是个锦囊,上面还贴着五个字:贺言庭亲启。
贺言庭面上的笑意更深,将锦囊塞进怀中,余光看了一眼房顶,很快便收了回来。
花瓣也纷纷落了下来。
贺言庭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收好,揣进了怀里,对上皇帝狐疑的目光,他道:“圣上,那臣便起程了。”
皇帝摆摆手。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眼睛里还带着困意,嘴里打着哈欠的江稚鱼才从屋顶上,翻身到了酒馆里。
正准备走的苏白:“……”
还以为被人发现了,吓得他心脏差点就不跳了。
“有什么事都抓紧时间办了,等听到出战南蛊的消息后,就躲在将军府的密室里,最好搞得凄惨一点,被人发现最好,若是没被人发现,算算时日,大概两个月吧,你就去投奔萧晏礼,做出是贺言庭囚禁了你的假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