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浩闻言松了一口气。
他双手分别握住枪管,闭目片刻。
“左边的有七处细缝,右边的有十三处;位置分别在这……”
曾浩用手指一一比划,见两位老匠的脸色逐渐发黑,又赶忙往回找补。
“这手艺已经很好了;寻常铁匠锤出来的东西到了我们金磁门人手上,向来都是千疮百孔,要重新修整的……”
但这时候,洪范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所以你能弥合这些伤口?”
他急切打断,追问道。
“当然了,不过是些发丝粗细的孔隙罢了。”
曾浩一愣,直接对左手的管子开始操作。
操铁真气发出,不过数个呼吸,又全然收回。
“这根好了。”
曾浩放下第一根枪管,正要处理第二根时,手被攥住。
“这根不用。”
洪范接过两根枪管,交到孙平波手上。
“把这两根东西拿去试验,梯次装药直到超量,看看抗爆性能上的差别。”
“现在就去!”
说这话时,他几乎要压制不住喜悦了。
孙平波还没回过味,但听到东家斩钉截铁的语气,立刻带着学徒照办。
“曾兄,你先歇会。”
作坊内,洪范拍了拍曾浩的肩膀,眼神温柔得就像看着前世实验室里价值几百上千万的昂贵设备。
“饶兄,这回辛苦你来试试精钻。”
学徒取来了第三根枪管粗胚。
饶立轩也不废话,闭目运功。
“饶公子可需要拉线辅助?”
邓破海问了一句。
“不用。”
饶立轩回道。
“操铁真气一经灌入,金铁便如我新长出的手足一般;其表面是否横平竖直,天然便有感觉。”
另一边,洪范释放命星真元,将一些沙尘卷入枪管作为“耳目”。
很快,他便感知到枪管内壁上不均匀的凸起渐渐平复。
后院间或传来爆炸声。
一刻钟后,饶立轩完成了三寸深的精钻工作。
而孙平波则握着两根炸烂了的钢管再次进来,喜形于色。
“东家,被修过的这根枪管,能扛住两倍半的装药!”
洪范闻言,彻底喜形于色。
他自有狂喜的理由。
完全弥合了内伤的枪管,实际上就是一根无缝钢管。
不管是用作枪管还是炮管,这对武器性能的提升都是惊人的。
以前世对比,无缝钢管的生产工艺在十九世纪末才发明;而新中国成立的时候,全国尚且找不到一家能生产无缝钢管的工厂。
虽然由于钢材质量与热处理的差距,开明行出产的枪管性能目前还远无法与现代冷锻枪管相比,但比起之前人力锤打的成色,已然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而另一边,饶立轩也证明了他在最费时间的内壁精钻工序上有着压倒性的效率优势。
常人三十日的工作量,他可以压缩到半日(算上休息)。
洪范脑中一时间满是畅想。
现在还只是粗糙的滑膛枪。
待未来到了线膛枪阶段,需要铰孔、光洁、校直、拉线等等更复杂工艺的时候,一位高水平的金磁门武者简直就是一台活体数控机床。
“好啊,金磁门好啊!悔没有早早结交诸位!”
洪范来回踱步,赞叹一声。
曾饶二位吃他一看,几乎被热烈的视线灼伤。
年纪较小的饶立轩溜开半步,而饱经世事的曾浩已经在思考“从是不从”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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