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老村长都给气乐了。
“娃儿回村子到今天都四天了,过去你们怎么不提这个?”
“还不是看冯婆婆未必能回来,欺负人家是个没了依仗的可怜孩子。”
“另外,村里最近的动静到底是咋个回事,真当我不知道?”
“外来的老棺材瓤子且不提,那个成了气候的老山羊,满心怨毒的大黑狗,还有那条有了道行的青鳞蛇怎么进的村子,又为啥选了这三家的人,你跟老孟头心里面不比谁都清楚?”
周家二爷脸色不善,强忍着说:“我可不知道。”
老村长冷笑连连:“我来不是为了跟你掰扯这个的,我只问一句,老孟头倒是放不放人!”
无人回答即是最好的回答,老村长冷哼一声,作势就要冲进去。
周家二爷招了招手,人群当即站成一排组成人墙。
老村长进退不得,气愤不已:“你们要干什么!”
“忘了咱们村子能活到现在是谁在庇护了吗!”
他看向其中一人:“李四,你家老太太横死,祸及子孙,是谁不辞辛劳徒步三十里,去了黑坟山脚,砍了上好的杨槐木打了棺材,又是怎么求着死槐树坑的祖宗接纳快起了尸老太太,护了你家的祖荫?”
目光流转,老村长声色俱厉。
“刘瘸子,你这条腿怎么瘸的也是忘记了是吧?你自己不知死活,喝多了偏要在黑坟山跺上那么一脚,祖荫都护不住你,冯婆婆大半夜爬起来,顾不上照料才缝了一半儿的娃儿,亲手砸碎了自己的养身木,唱了出纸人迎亲,才算是免了黑坟山的火气,让你只是断了条腿,免了一家陪葬。”
他又看向马家人:“最不该的就是你这群姓马的!让你们去修缮石阙,竟敢偷工减料,全家没了都是活该,冯婆婆她怎么做的?老太太对着黑坟山三跪九叩,献上了小半辈子的寿数,声泪俱下的跟堂上老爷再三保证只是小辈不懂事,才只让你那个游手好闲的老叔欠了黑坟山脚的羊群一个大人情。”
“你们三家人能在这里放那些个不着边际的屁,全都仗了冯婆婆心善。”
“你们把她当祖宗供起来都是应当,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跟人家孙儿讨那三条命?”
“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三家人脸色阴晴不定,早没了开口的脸。
“滚蛋!”
老村长一个用力推开了面前的拦路人,气呼呼的就要上前,周家二爷咬牙站定:“我看谁敢让开!”
“你们这些个没胆子的货色莫不是忘了,竟是哪位老爷在为这个事儿做主?”
人群动作一滞,稍有动摇的心思慢慢坚定了起来。
相比于感激,显然是恐惧更能收买人心。
……
医庐。
老村医的动作仅是稍显停滞,便再度继续。
掺了冯川头发的鞭子接连不断的抽打在破旧坛子上,里面的惨叫声越发的凄厉。
接连不断的抽打,使得冯川身上血道子越来越多,他的身体逐渐佝偻,鼻子外突,牙齿也变得参差不齐。
某种改变在冯川身上悄然发生,最先发生改变的就是身体,随着生气儿被抽走,他的皮肤慢慢变得白白嫩嫩,脚踝收缩,脚掌也在退化。
人脚变成蹄子,肚子也慢慢隆起。
退化的肋骨带动四肢向上,他越来越像倒躺着的猪。
改变由外向内,眼瞅着逼向心脏,人头即将化作猪首。
就在这个当口,昏迷中的冯川突兀的发出一声嘶吼,眼睛睁开的他右手紧握铜皮杵,对准了心脏的位置猛力刺下。
噗呲!
鲜血飞溅!
四周围绕着的肆意生长的肉太岁突然开始朽灭,耳畔经久不散的低语声也濒临消失。
周围不断跪拜着的尸体突然停下了动作,其中那三张烙印在冯川脑子里的人脸化作了枯骨。
老村医大惊失色。
“你!”
半人半猪的脸上闪过疯狂,冯川铭记铁匠的话,坚信没了心脏的自己不会死。
身体被改变的他无法发出人声,只能死死的盯着老村医,他满眼怨毒。
老梆子。
咱俩无冤无仇,你却要把我变成猪当做祭品?
去你大爷的!
我救不了自己,也能坏了你的法!
他算是想明白了。
就因着那个狗屁的灵官老爷抽了风,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是惹了他不开心,这个劳什子村医就趁着婆婆不在,要将自己做了祭品。
屋外的三姓族人明明受了婆婆的恩惠,却仅仅是因着对灵官的恐惧,就成了贼人的帮凶,一点一点的给自己设了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