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做事就是霸道啊。
管祖坟里有没有血亲,咱只要拜了,你就必须当咱的祖宗,也必须给点祖荫庇护。
牛哇。
冯川赶忙洗了澡,换了衣服。
这是好事。
他啥本事没有,来个邪祟就能要了小命。
婆婆本事再大,也不能时时刻刻照料着。
但有了祖荫就不一样了,说明白点,就是地下有人,无论是过路冤家,还是沾了血肉污气的邪祟,都得给点面子的。
收拾完毕,冯川和柳儿站在门口等待。
今天的村子格外寂静,庙上老爷走后还是头一遭。
远远地就看到身形佝偻的婆婆自远处走来,她脸上满是疲惫。
冯川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他怕被修了六阙墙皮子的灵官惦记,婆婆是不是也在时刻担心这一点?
早出晚归,有没有可能是给自己想法子去了?
正想着,婆婆来到了两人身边。
“走吧。”
她面无表情。
冯川连忙上前搀扶,欲言又止。
婆婆看都没看冯川:“有话就说。”
斟酌了一下措辞,冯川说:“婆婆,您最近,事情很多?”
婆婆看着前路,一手被冯川搀扶,另一只手牵着小柳儿,“庙上的东西不管这五十里黑坟山了。”
“这附近的臭味没了,州府郡县的人自然要过来看上一看,周围在乱世讨生活的可怜人儿,当然也就赶过来了。”
“处处都被盯着,谁都想着有个自在的去处过踏实日子,自然而然的开始建村修屋。”
“可外来的终是没有死槐树坑里祖宗的庇护,过路冤家和沾了血肉污气的邪祟有了新的吃食,不去闹一闹怎么可能。”
“村里人闲话传得多,遭了惦记的可怜人儿七拼八凑,就过来请我帮忙,人家都上门了,总不能不管不是。”
婆婆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可冯川却琢磨出了不对劲。
外人确实来了不少,建村修屋可怜人儿倒是也有,可一切哪那么快?
另外只是过路冤家和沾了血肉污气的邪祟,能让婆婆如此疲于奔命?
他可是记得,前两天婆婆从小柳儿嘴里听了那个外来的老棺材瓤子拿了他的布头,要了运道和寿数后直接就找了过去。
小柳儿回来绘声绘色的跟他说,婆婆就说了一句话,直接毁了那老棺材瓤子的所有道行。
还顺走了老棺材瓤子的筐。
那东西也算是为祸一方的大邪祟了,婆婆解决的都能这么轻轻松松,只是处理一些村子的小事,婆婆至于这么累?
瞒的这么紧,反而让冯川更确定婆婆是为着自己的事在奔命了。
这么猜,也是因着这几日他的身子骨越发的壮实。
“到了。”
正胡思乱想,就听到了婆婆的声音。
抬头,就看到了一座不小的土包。
高大概能有个二三十米的样子,整体是烟熏火燎的焦黑色,生长着数不清的死槐树。
一具具枯死的烂木头占据了几乎整个土包。
上了土包才发现前面林子几乎无边无际,不过冯川倒是能肯定,这玩意实际上没那么大,该是某种特殊的力量改变了这里的地形。
脚下是一条石板路,尽头站着一群人,都是村里的叔叔伯伯,带头的正是老村长孙长喜。
他身边还有个木头轮椅,高大俊美,却被塞进瘦小衣服里的孙家打鼓人,村长的亲哥哥孙长寿也在一旁。
周围绝大部分村民们看向三人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善意,连马刘李三姓族人都是一样,唯独除了周家二爷以及他后面的周家众人。
老村长孙长喜赶忙上前,双手抓住了婆婆的手:“老姐姐,您可算是到了。”
“咱们都准备好了。”
“过去催着您让娃儿认祖归宗,您一直都不松口,没成想今天您主动提了出来。”
“这可是村子的大喜事儿啊。”
“下午您就别出去了,咱们宰羊杀牛,办大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