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流了一脸,头发乱了,衣服乱了,膝盖关节等的衣服部分还有灰扑扑的脏,那么讲究仪态的一个人,全乱完了,从头到脚乱糟糟的一片,毫无例外,我听见了几道窃声的议论。
他和我一样,无视外界的看法,交了全程车票钱,疾步向我走来。
自上车,寻到我,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一心一意,全神贯注看着我,好像在寻找我身上是否有额外的伤。
我不与他对视,歪着头,冷漠地看车窗外的景物。
我身旁还有空位,眼角余光瞥见他正向我走来,看意思是要坐在我身边。与我同在最后一排车座的还有两人,见这么个脏兮兮、邋遢狼狈的人来了,均自动往边上靠,生怕挨着他。
感觉到他挨我坐下了,我依旧不理会,刚才望着窗外,这会还望着窗外。
蓦地,手背覆了一层柔软的火热,微微地颤抖,那掌心里全是热热的汗。
我讨厌热汗,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紧了,我猛地回头瞪他,他眼神里有许多哀伤,求我原谅地模样。
对视片刻,我冷冷地用唇语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讨厌热汗,你放开我的手。
见我肯理他了,他脸上的神情,如霍然惊喜的烟花绽放,薄唇哆嗦着说:坏宝,我不握着你,你让我给你上药,行不?你看,我带了药,带了药棉,我给你擦擦。擦完了,你想去哪里,子辰叔叔都陪着你。你要是嫌我老男人,那我不和你并肩一块走,让我跟在你身后,好不好?我怕你遇见坏人,要是有坏人,我可以帮你打跑他,不让你被人欺负。
他讨好我,献宝似地把另一手里抓的药油和药棉给我看。
心里好难受,这个样子,他还是我的子辰叔叔么?
我胸中一堵,嘴一撅,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慌得他搜自己口袋,找纸巾给我擦眼泪。
他一边擦,一边哆嗦絮叨地说:坏宝,别掉泪,对眼睛不好,你拿你的小拳头捶我,用力捶,使劲捶,就是别哭。
他越说,我的眼泪越掉得凶,不得已抢了他给我擦泪的纸巾,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他说:滚开,是你弄得我疼,我自己擦。
他悄然挨紧我,紧张兮兮地盯着我,说:那咱们下车,我给你上药去,我保证小心,不弄疼你,要不,咱们去医院
我一口截断他的话:我不要擦药,会好难看,脸上都是药油,会好难闻。
他将掌心按在裤子上,用力擦了几下,才转过来握我的手,他手心火热、微润,没有汗腻的感觉了,那神情是诱哄且宠溺的,他说:坏宝乖,无论你怎么样,在子辰叔叔眼里都是最好的,你就是全身擦遍药油,子辰叔叔还是会抱你、亲你。擦药是让你的伤尽快好,不擦怎么能行?乖,咱们下车擦药去。。
我嘟嘴说:回去再擦,这会我要去天\安\门广场放风筝。
经我一说风筝,他好像才注意到似地看见我身边的小风筝。
二哥给我买的这个风筝,是最简单的方形状风筝,长宽不超过30厘米,尾部拖着长长的条儿,面皮儿画的是柳丝中飞翔的小燕子,风筝没有多大,带着走很方便。
子辰叔叔看了一眼,即收回了目光,他并不关心这个风筝,他关心的是我的感受,他说:那放完风筝,咱们回去擦药。
到天\安\门广场,我和子辰叔叔下了车,倒是真像他自己说的,我走前面,他跟着我后面,落后我好几步,不与我并肩走。
心里真憋,我蓦然回了头,恶声恶气地问:你会放风筝吗?
他立刻高兴地走上来,并不敢靠近我,离开我一步远的距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