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就是。
近乡情怯的感觉。
顾停把东西挪到一只手里,腾出只手牵住沈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掌心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温热的,裹着她的手时让人分外安心。
沈荔把露在外面的小拇指往里挤了挤,贪婪地汲取着温度。
两人拉着手漫步在雪地里,走了没两步,看到一栋居民楼下,单元门口前立着个中年男人。
里里外外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戴着棉帽棉手套和耳罩,最外面罩了件深褐色的棉衣,整个人因为过于厚重的衣物显得有些行动不便。
男人抱着一把大竹笤帚,“唰唰”清扫着单元楼门口的积雪。
听见身后淌雪而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男人回过头,看到沈荔后,露出些欣喜的表情。
不过只出现了几秒,旋即便压了下去,藏进隐忍克制的严肃之下。
“回来了。”
“嗯。”沈荔看着单元门前的两座小雪堆,愣了愣:“爸,这种活不是该小区物业干的吗,您怎么自己上手了?”
“雪一直下,扫不过,我闲着也是闲着。”
“行吧,您注意自己的腰啊。”
沈父背着手点了点头。
目光一转,再落到和她贴近的顾停身上,一怔:“这位是……”
沈荔:“爸,他——”
“叔叔好。”顾停松开沈荔的手,上前两步,殷切地接过沈父手里的笤帚,“我叫顾停,现在正和您的女儿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中。”
沈荔:“……”
救命。
好他妈羞耻。
沈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沈荔这一趟还给他们领了个女婿回来。
半晌,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解回来,板着脸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眼中从无难事,自小到大都无比嚣张狂妄的顾停,人生头一遭遇上了难题。
他有些没底,看向沈荔。
沈荔抬了抬下巴,用目光示意他跟上。
沈家在四楼。
整个单元楼的最顶层。
没有电梯,沈父攀爬楼梯的过程显得有些费力,不过几阶就开始气喘吁吁。
沈荔望着那个稍有些佝偻的背影。
鼻尖微微酸涩。
到了四楼,楼梯左侧的大门敞着。
楼梯里回音很大,听见动静,沈母戴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手里还抄着锅铲便匆匆迎了出来。
“小荔回来了?……你怎么回事,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还板着个臭脸。”
沈父绕过沈母,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客厅。
沈母似乎比前几年胖了一圈,头发也白了不少,沈荔小声叫了声“妈”,母女两个对视着,彼此都显得有些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