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林宛瑜只是收了声，扬起了微笑来，“我去把婚纱换下来。”
她赶紧又转身回了更衣室，将婚纱换下，穿上了自己方才的衣物。一旁的店员热心地在整理婚纱，对着她道，“林小姐，您的身材真的太好了，穿婚纱特别漂亮，过几天等婚纱设计出来了，一定要拍照给我们店留纪念呢！”
林宛瑜微笑着点头，只是她的手，却是恋恋不舍地轻触过那层层叠叠繁复的蕾丝。
曾经在多年以前，林宛瑜也是在这家礼服店里，也听过这样的话语。
其实不只一次，听过别人的赞美，诸如漂亮之类。
可是当时，那一件礼服，却没有机会穿上。
她却还是固执的买下了。
林宛瑜还记得清楚，那一天是沈父的生日宴会。
后来，她并没有出席。
因为当时，她没有得到认可，那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资格。
林宛瑜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她看见沈澈就在外面等候着他。
“好了？那走吧。”沈澈微笑着，朝她喊道。
此刻，没有了那些反对声，她终于可以，终于可以慢慢的，走向他了。可是为什么，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反而觉得如此遥远。
沈澈，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遥远。
林宛瑜的步伐有些急，她走近他，挽住了他的手臂。
坐上了车，沈澈开着车往前，林宛瑜坐在副驾驶座上。
沈澈在旁边询问着，“今天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要去哪家餐厅？”
“回家吃吧。”林宛瑜却是说。
“恩？”沈澈狐疑，他有些烦恼笑道，“我看还是不要了，你不知道我爸我妈都在忙着准备，我们要是回去了，又要被他们拉着问东问西，那可要被烦死了，不如就直接交给他们弄了……”
不要单说是沈澈会被问的烦恼，就连宛瑜，恐怕也是招架不住的。
林宛瑜当然也明白，她的确也不想去理会那些，只是却道，“我是说回我们的公寓！”
“谁来做？”沈澈诧异了。
林宛瑜不会做饭，这么多年也没有养成，而且她是芭蕾舞家，每天的生活需要保持很好的习惯，除了练习舞蹈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而这些年来，港城的公寓里，倒是有请佣人，只是沈澈很少回来吃饭，所以佣人也没有包含做饭这一家务。
林宛瑜归国休息后，才又让佣人专门做饭。她是不爱一直到外边去吃的，沈澈清楚知道。只是可惜了，最近那位佣人家里有事，所以请了几天假，这晚餐的事情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林宛瑜想了想道，“先去买菜吧，应该不会很难，到时候再看。”
沈澈见她难得有这个兴致，便也没有拒绝，“那就去超市。”
于是，前方车子调转了方向，往公寓那里直奔。
在公寓住宅区附近的超级市场，采买了食物。林宛瑜不善于料理，所以只能拿着手机寻找菜谱，又根据那菜谱来买菜。西红柿，鸡蛋，西兰花，牛肉……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数着推车里的食物。
一一都数清楚了，她又是喊道，“好了，可以去结账了。”
沈澈推着车往收银台那边去，他笑着叹息，“宛瑜，你买菜的方式，和以前还真是一样。”
林宛瑜被他这么一说，却是想起了从前。
那还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
当时，沈澈在留学之后不久，也将林宛瑜一起接了出去。他在大学里念书，而她则是学习芭蕾。
美国的生活，大多都是快餐西餐，那些炸鸡腿汉堡包披萨，难得吃一顿觉得还可以，可是连续吃上三天就会让人受不了。后来，他们也有去唐人街那里的中餐馆，那边确实有许多中式餐厅，可惜那味道却远远不如国内，相差甚远。
后来，沈澈就干脆请了一个厨师，专门来煮饭。
这吃饭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但是厨师常年生活在美国，也感染了当地的习俗习惯，那饭菜的味道也仿佛带了这个城市特有的气息，也是远远不如港城的美味。
有一天心血来潮，林宛瑜就拉着沈澈去了超市买菜。
她决定靠自己的能力，来给沈澈做一顿饭。
也就在当年，在异国他乡的城市里，也是这样逛着超市，也是这样用手机搜索了菜谱，寻着上面所需要的东西来采买食物。
此刻思绪回拢而来，林宛瑜笑了，微微恼怒道，“我平时都没有做啊！而且，谁让你请了厨师，所以我一直都学不会！”
“我要是不请厨师，你都快要瘦到八十斤以下了，还怎么有力气跳芭蕾啊！”沈澈没好气道。
那一段日子刚刚去了美国，的确是非常不适应，水土不服，加上哮喘病一直都没有好，林宛瑜很努力的去适应，却还是状况不断。后来，才慢慢克服，后来才慢慢有所好转。
“可是，你不是也不让我学煮饭吗！”林宛瑜又是反问。
沈澈已经结账付钱，他提过了购物袋，扭头说道，“你在厨房里煮饭，都要被油烟给呛到，当然不能让你煮了。再说了，你这么毛手毛脚的，我看你也不行。还是干脆不要让你做了，你只要跳芭蕾就好了。”
林宛瑜也能清楚记得，当时确实呛了好久，还打破了好几个盘子，现场有够混乱不堪的！
回到公寓里边，沈澈将购物袋提到厨房放下，林宛瑜取了围裙系上。
沈澈站在门口不禁问道，“宛瑜，你真的行吗？”
林宛瑜点头，“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要是被呛到了怎么办？”
“我买了口罩！”林宛瑜说着，将白色的面罩取出直接戴上了。
沈澈摇头，“你这是搞的像是上生物课。”
“好了，你快出去！”林宛瑜推着沈澈出了厨房，转身面对那些食材的时候，却还是茫然棘手。
事实证明，林宛瑜确实是没有煮饭这个天分的。
因为不过多久，沈澈就听见了厨房里传出来的“砰——”一声脆响，那是碗砸破的声音！
沈澈赶紧又是起身，推开了移门，又是轰隆一阵，那油烟直接迎面而来，让他抬手去遮脸，“咳……咳咳！宛瑜，你在做什么？”
沈澈也被呛到了，林宛瑜则是喊道，“没事，小澈，你快出去吧！我会搞定这里！”
“你先关火！”沈澈却又怎么能够放心，赶紧冲过去关了火。
他又是将抽油烟机的排风打开，将门窗彻底的也敞开了，通风过后，厨房里的烟才慢慢散去。
手忙脚乱过后，却是看见林宛瑜脸上都沾染了污渍，有些狼狈的模样，不复平日里那样优雅的姿态。
“刚刚是我没控制好，我再来一次肯定就好了。”林宛瑜急急说道，她又要去洗碗。
沈澈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并不让她继续，“算了，不要弄了，我看你啊，这一辈子都不会学会煮饭了。”
“我可以的！”林宛瑜着急地回道，心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下子就跳出来，想到了顾敏，她脱口而出，“顾敏，她不是也会吗！”
顾敏岂止是会，那水平是相当的好。
因为早在念中学的时候，学校难得有家政课，顾敏就能做出非常棒的点心了。再到高中的时候，顾敏从来都是自己带饭盒去学校的。起先的时候，沈澈的那份，也都是顾敏准备的。
林宛瑜不只一次见到过。
也是后来，沈澈陪着林宛瑜一起吃饭，顾敏的饭盒才没有再为沈澈准备。但是吃饭的时候，也总有一起的时候，沈澈就会从顾敏的饭盒里夹出自己喜欢的菜来，骄傲如他，吃的时候也会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沈澈挑眉，他温声说道，“你又不是顾敏，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可以煮的那么好？”
林宛瑜心里忽然一怔，胸口也是一阵发闷，让她咳嗽起来，“咳！咳咳！”
“瞧，我就说过油烟对你的身体不好，还是你快给我出去！”沈澈却已经拉过了她，将她带出厨房，让她在客厅里坐下。
“喝点水。”又是为她倒了水来，林宛瑜接过喝了几口。
“以后你都不要煮饭了。”沈澈近乎是命令的口吻！
林宛瑜心里一沉，沈澈站在她的面前，叹息着道，“还是出去吃吧？”
“不，我不去外面吃。”林宛瑜却是坚持。
“那要怎么搞？总不能不吃饭吧？”
林宛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有速食面吗！”
“我去煮。”沈澈已经扯开了衬衣领子，他将袖子一卷，直接往厨房里去。
沈澈虽然也不会下厨，但是煮个速食面，还是会的。林宛瑜在外边的沙发里，她扭头望去，看着沈澈在厨房里的高大身影。
突然，往昔历历在目，那一年在美国，那一次的心血来潮，却也是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也是换了沈澈去煮面。
当时沈澈玩笑着说：你啊，真是不能让人放心，要是没有我在，谁来帮你煮面？
林宛瑜当时却在想，就这样吧，什么也不会，不会煮饭也没有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不会，如果我能让你不放心，如果这样，你就能留在我身边，那么这又有什么不行？
可是如果，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这样，才一直留下，没有离开。
我却感到了，这样的失落。
没有一个人。
沈澈，沈澈。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顾敏那么好吗。
……
纽约，这里是美国最大的城市。
被世人赞誉为“世界之都”，如此的繁华！
赶到纽约之后，下榻于唐仁修一早就定下的高级酒店，比起之前在华盛顿的时候，更为高档的所在。在几十层的高空，从窗外眺望出去，这里的城市风景，真是美的会让人惊叹。
“在看什么？”突然，耳畔响起了声音。
顾敏尚未来得及出声，就有人从身后将她给抱住了，是他的气息，熟悉的香气，混合了不知名的香气，专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