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默然片刻,低声道:“不必了,让她回……”
他的话被祁允薇截断,“督主,我是来签死契的。”
此话一出,屋内屋外都陷入一阵沉默。
上一世,晏翎鹤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签下死契,没少折腾,最后还是只能强逼。
而今,她竟自愿提出要跟他签订死契,这对晏翎鹤来说是个很大的诱惑。
“进。”半响后,里面传出声。
书房里的陈设跟记忆中无二,摆满了各大名家的书法墨迹、法帖拓本。
恍眼看见内堂里正中那张光滑如玉的红木桌,脑中被折辱的画面一闪而过,祁允薇慌恐地别过头,快步走过。
“督主,婢女想跟您签死契。”祁允薇放下木拐,跪在地上。
晏翎鹤定身看她,目光如炬。
签下死契,她就彻彻底底沦为他的奴他的婢,是生是死皆由他定。
他想签,求之不得。
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她的情郎。
跳动的烛火被风吹得张牙舞爪,似在熄灭前做最后的挣扎。
这死契,他不签。
许是察觉到他的拒意,祁允薇起身,沿着书案来到他旁边。
“督主,奴婢为您研墨。”
说话间,她伸手去拿墨条,似有意或无意地擦过晏翎鹤冰凉的手。
仅仅只是一瞬,颤抖的惧意便从脚底顺着腿肚涌上来。
但她不能退缩。
这是把凶猛嗜血之剑,想要执剑就必须直面恐惧。
温软细嫩的肌肤蜻蜓点水般一晃而过,晏翎鹤眉宇微挑,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抬眼,视线正好落在祁允薇后领露出的一截脖颈上,白嫩嫩的,水玉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无声无息地勾着人。
祁允薇知道他在打量自己。
也知他的喜好。
尽管被他的目光盯得止不住颤栗,她还是忍住惧意,挽起耳边的发,露出巧俏的耳,耳与细颈的连接处是晏翎鹤最喜之地。
又因为紧张,她那瓷白如玉的肌肤隐隐透出几分红晕,欲语还休,更中下怀。
晏翎鹤不由滚了滚喉咙,原按兵不动的身体竟不受控地渴望靠近。
墨条在砚台上来回打圈,微妙的氛围一触即发。
祁允薇深吸一口气,转身,靠近。
清冽的沉水香攀入鼻尖,不禁一颤,仿佛被一股寒意轻轻掠过。
“督主,墨好了。”
她每一个举动都在微妙地向他靠近,不断撩拨晏翎鹤忍耐的极限。
晏翎鹤微微错身,拉开距离,可祁允薇还在不知死活地凑近,她每一个动作都在认真做事,却又能恰如其分地扫到他的身体,像是在讨好,甚至有些刻意。
干渴的喉咙滚了又滚,体内之火被勾得蠢蠢欲动。
今日他未服药。
若动妄念,便身如刀绞。
晏翎鹤忍痛别过身去,扼袖蘸墨,“拿纸。”
本是一句支开她的乱语,祁允薇却会错了意,以为他要签死契,一时手快丢了谨慎,下意识便往身后第三格小柜取纸。
可重生的她第一次来这里,是不应该知道纸放在何处的。
在她顿住的那一刻,晏翎鹤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