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才应该感谢你,要是没你那瓶上好的金创药,我这脚怕是也好不全。”
方梨说着拿起那件缝得乱七八糟的衣裳,笑道:“你这哪是在补衣,分明是在绣花儿。”
祁允薇一口喝完苦药,听了她这话,面露疑惑。
方梨把那缝补处倒过来,“你看,像不像一条生气的蚂蚱,霸气侧漏,一脸傲慢,就像……”
她说到此处意识到失言,戛然止住,没想这话却祁允薇接了过去,“就像督主?”
“……”空气陡然安静。
随后两人一起捧腹大笑。
“你这手艺实在太差了,来,我来教你。”止笑后,方梨拿过针线开始教她。
祁允薇学得很认真,这次被薛卿微责难一事,让她意识到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与其被动的被当作替身,不如把握主动,让晏翎鹤离不开她这个替身。
只是她一个扫竹园的低等婢,进里屋伺候的机会少得可怜,思来想去,她打算把床角发现的那件晏翎鹤的破衣补好,届时再以还衣为由接近。
“方姑娘。”安荣的敲门声打断了祁允薇的思绪。
方梨起身,安荣示意她不必拘礼,续道:“待会儿督主进宫参宴,你且做个准备。”
进宫参宴?
是去见薛卿微吧。
今日是选秀的最后一关,薛卿微会在晏翎鹤的助力下被选为答应。
方梨走后,祁允薇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要想彻底摧毁谢秉丞的一切,就不能只把赌注全押在晏翎鹤身上,这是座随时可能崩塌的虚塔上。
她得双押,把谢秉丞的经济命门,也就是他那尚在成长中的宸绣庄,给掐断搞垮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为此,她必须得回家,找久经商场的祁父取取经,还有她那天拜托祁父打听沈肆行程的事……
“薇儿。”
谢秉丞的声音传来。
“我正要去找你。”谢秉丞说着就把祁允薇往人少的窄巷里拉。
“几天没见,你都瘦了,让我看看……”谢秉丞开始眉目传情地假关心,祁允薇看着这副嘴脸,就想扇他。
“其实,我今日有件很重要的事。”谢秉丞终于进入正题,祁允薇洗耳恭听。
“沈大人他要一份来自沣州的快件文书,这份文书晚上就会送到晏翎鹤手里,你能不能寻个时机把它偷出来。”
不能。
祁允薇内心翻他无数白眼,上一世就是为了偷这文书才把她自己搭进去的。
谢秉丞见她有些不愿,看看四周,忍着一脸痛捞起衣袖,“你看这里——”
紫红的淤青,发烂的腐皮,纱布上还浸出一团血。
“都是被他打的。”
“痛吗……”祁允薇抬手去碰,谢秉丞刚发出一个“不”字,祁允薇就一指头戳了上去,谢秉丞脸色唰一下白了,当即疼出冷汗。
这个蠢猪!
都打成这样了肯定痛啊,还傻不楞几去戳,差点把他当场送走。
“除了手臂,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地方,”谢秉丞放下衣袖,一脸可怜的温情,“薇儿,我的性命和前程全都捏在沈大人手里,所以你……”
他停顿了下,毒蛇一般的眼珠盯着祁允薇乱转,如果用他做威胁还不够,沈肆又不肯出手,那他只能破釜沉舟,亲自绑了祁家人。
“好,我去。”祁允薇咬唇答应,一副好不容易作出决定的样子。
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问清楚沈肆的行程,先保下她爹娘的命。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谢秉丞拉起她手,嫌恶地想她这手是不是被那死太监碰过了,真脏。
祁允薇更不想被他碰,三言两句两人就散了。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晏翎鹤放下车帘,两人方才拉手交谈的一幕,令他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