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她病伤,竹园的枯枝败叶也不知堆了多少,今晚不去扫,恐怕明天一天都扫不完,更别说出府蹲沈肆了。
她起身把地上放衣裳的木盘拿起,忽然发现晏翎鹤换下的衣裳暗袋里,放着沣州的快件文书。
她速速带上文书疾步离开仆院,从西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轻车熟路地出了府。
紧跟在她身后的安荣,忍不住嘀咕,“主子,祁姑娘才刚来咱府里没多久,好像对府中各处都很熟悉的样子。”
方才他查过了,祁允薇之所以能那么快到殿,不仅是因为她端着晏翎鹤的衣裳,还因为她抄了近路。
可这会儿全神贯注的晏翎鹤却没空听他的碎嘴。
祁允薇从晏府出去,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处密林。
谢秉丞穿黑衣戴兜帽,见她来赶紧上前接过文书。
他十分谨慎地检查了上面的封口漆和沣州印章,随后才拆开看。
暗处的晏翎鹤等他看完内容后,立即现身抓他个措手不及。
“谢侍郎,偷看本督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谢秉丞闻声,想也没想,一把将手里的文书塞进口中,硬吞了下去。
看见晏翎鹤的祁允薇整个懵在原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做解释,谢秉丞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贱人,你竟然敢……”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晏翎鹤一掌呼摔在地。
“谢秉丞,出气,也该找对人。”
他立身于月下,猎猎的风吹起他刚换上的衣裳,袖臂处还有一道粗拙的缝线痕。
祁允薇回过神来,急忙跟谢秉丞解释,“阿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跟踪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现在还不能跟谢秉丞闹翻,祁家还没有彻底脱离他的控制。
谢秉丞正思考应对之策,觉她甚是聒噪,便开始了惯用的冷暴力。
一旁的晏翎鹤看她如此卑微,实在又痛又怒又心燥。
“把她给我带回去。”晏翎鹤不想再看这场面。
安荣上来就要拉走祁允薇,却被祁允薇挣开,她忙跪向晏翎鹤,“督主都是奴婢的错,跟谢大人无关,求你不要惩罪于他。”
在场的人几乎都看见了是谢秉丞从她手里接过文书,看完内容,而后吃下去。
祁允薇说这话是想表明她对谢秉丞的护意,免得回头谢秉丞就翻脸不认人。
只是她没想到这番画蛇添足的废话,对晏翎鹤来说却是火上浇油。
“你是不是觉得本督很蠢?”
晏翎鹤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手里的拳头硬生生捏出黑气。
“没、没有。”祁允薇缩着头,瞥了眼谢秉丞。
看他那一脸精光的模样,他一定想到脱身的办法了。
她这一眼,却彻底触怒了晏翎鹤。
你要护他,本督偏要伤他!
“来人,把谢秉丞押去东厂!”晏翎鹤重声一喝,几个厂卫立马上前拿人。
安荣见情况跟事前的安排不一样,便上前低声提醒,“督主,不是说打他一顿就……”
最后一个“撤”字没说出来,被晏翎鹤瞪了回去。
这边谢秉丞却比方才要冷静得多,他直起身,“厂督大人要抓我,可得讲证据。”
最直接有力的证据已经被他吃掉了,而还有一个人证,是祁允薇。
他撞了撞祁允薇,让她接茬,祁允薇不负他望,出声道:“督主,奴婢可以作证,谢大人他刚刚什么都没做,全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
果然是个蠢女人,谢秉丞十分满意。
可晏翎鹤却理都没理,冷讥道:“好啊,要证据是吧……”
他邪肆的凤眼拉长,而后涌出怒意,“那便开膛破肚!”
语毕,一个转身,反手从旁边的厂卫腰间拔出佩剑,直指谢秉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