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被一脚踹飞。
连头带身地被甩到展架格重撞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头顶一个石雕摆件就要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沈肆乍然赶到,一把捉住摆件。
“你不要命了?!”
祁允薇吓死,赶忙爬到一边不停拍胸脯缓神。
她脸色惨白,额头全是汗粒,沈肆绷着脸,看向她身后那支深深插在木板上的箭,不免端正了眼看她。
“方才,为何不躲?”半响后,两人坐下说。
祁允薇劫后余生,仍心有惊悸,完完整整地喝下一杯热茶才说话。
“我若躲开,现在还能跟您坐下饮茶吗?”
沈肆侧瞥她一眼,捏了捏手中的茶杯,“说吧,找我何事。”
祁允薇起身,拿出一张契纸放到沈肆的茶桌上。
“这是?”
“这是我跟督主签的死契。”
沈肆脸色微变,据他所知晏府虽仆婢众多,但直接跟晏翎鹤签契还是死契的人没几个。
祁允薇此举是在告诉他,她可堪重用。
“为了救谢秉丞?”
“嗯。”祁允薇轻点头,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行,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他。”沈肆神色淡淡。
将才竟还对她莫名起了些期待,到头来不过也是为了一个男人便把自己贱卖。
“说实话,我瞧不起你这样的人。”
祁允薇收契纸的动作稍顿,并未理会他的鄙夷,随后她从包里拿出一枚成色绝佳的古玉扳指。
卖掉便是十万两,若拿去黑市,还能再高。
沈肆眸色微动,他现下很需要这笔钱,先前跟谢秉丞说好的八万他到现在还没凑齐。
祁允薇躬身,双手奉玉,“今日与大人射箭甚是畅快,不知有没有机会与您再约下次。”
桌上的茶冒着热气,被一阵风吹到了沈肆的脸上。
“你是在贿赂我?”他凑身往前,明知故问。
祁允薇受下他的审视,不答反问:“大人不是需要我接近晏翎鹤,为您提供情报吗?”
许是因为她直呼了晏翎鹤的名,又或是因为她此刻的眼神明亮坚定,沈肆点了头,“是这样没错。”
祁允薇上前一步,“那为何不让事情变得简单点,我在府内为您提供情报,您能在府外护我家周全。”
就目前而言,这是把祁父祁母从谢秉丞的掌控中脱离出来最好的办法,当然,弊端也很明显。
“你就不怕我用你父母的命做威胁?”沈肆接过古玉扳指把看。
祁允薇拱手浅笑了下,“若是如此,那您就不会收下这古玉扳指。”
沈肆抬头,眼眸微眯。
她这是掐准了他急需用钱的当口,一旦这古玉兑成银票,他便坐实收受贿赂,而如此高额,他必被重罚。
“哦对了,昨晚的沣州文书您看了吗?”临走前,祁允薇忽然说起昨晚她与谢秉丞交接文书的始末。
沈肆全程紧着脸听完,脸色很不好。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合适的时机发芽生根。
从射帐里出来,祁允薇往隔壁二等射场看了一眼,想起晏翎鹤那句“保护好自己”,她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转身赶紧回府。
但刚走到大门处,就被人拦下了。
被带刀的大内侍卫,和领着他们来的薛卿微。
祁允薇在她脸上看到四个字:“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