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目光从祁允薇身上扫过,祁允薇心一紧,只听他继续说:“已经有人给了我更多的钱,你我之间的交易,就此打住。”
谢秉丞从愣怔中回过神,冲上去问:“谁?!谁给你钱了?”
沈肆却没有搭理他,只板着脸沉声说:“若这次,晏翎鹤建成玄衣卫,我必饶不了你。”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眼祁允薇,而后策马离去。
这一眼,加上刚刚那句话,祁允薇瞬间意识到沈肆这是在怀疑她。
怀疑她是晏翎鹤的人,偷文书一事从一开始就是她听命行事故意为之的。
祁允薇忽然汗流浃背,若是真是这般,那她和沈肆的交易就充满了危险,家里人完全被她拱手送去当了把柄。
正当祁允薇心急之时,谢秉丞突然转身,对着她劈头就是刺耳的厉喝,“贱人!你是不是知道那文书是假的?”
祁允薇龇牙,她很想说就是假的,但这里荒郊野外,说了怕被打。
谢秉丞见她闷声不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在这儿给我装!你是不是被那没根儿的阉人……”
他说急了抬手就要打,却被突然的一道黑影踹飞。
“尹拓?”
祁允薇一脸吃惊。
所以,晏翎鹤这是又跟踪她了?
尹拓粗暴地抓起谢秉丞的衣领,“喂,姓谢的,我看你不爽很久了。”
谢秉丞被揍得晕头转向,缓了缓才看清来人,“是你,那天在酒馆起哄的人。”
“对,是我。”尹拓扬着下巴,那语气,那表情,扒掉那身东厂校尉的卫服,活脱脱就是一个街上恶棍。
祁允薇见谢秉丞被制住,便上前直接挑明,“谢秉丞,你说对了,那文书就是假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这话让谢秉丞气到爆炸,他龇牙咧嘴地唾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骚烂贱……”
啪地一下,尹拓把他按在地上猛捶。
“姓谢的,别仗着自己没脑子,有张臭烂嘴就在这儿吐粪,我今日非打得你叫爷爷!”
半炷香后,谢秉丞晕了过去。
“走吧。”尹拓揉着捶酸的手,跑去雇马车。
祁允薇趁着没人赶紧过去补上两脚,随后顺走谢秉丞身上的一百多两,以及一只极其稀有的簪子——
霜月水晶簪。
祁允薇认得它,这是勇威侯爱女寻遍五湖西海都没找到的极品簪。
谢秉丞是要用这簪子博美人一笑,为他以后娶得侯府贵女铺路。
“想得倒挺美。”祁允薇又踹一下他,握着簪子离去。
地上的谢秉丞狰狞着脸,记住了离去的她。
不一会儿,晏府。
竹园阁楼的火烛再次亮起。
祁允薇回到书案,继续抄写。
起先写得还挺起劲,但慢慢的睡意来袭,她全身都觉很累,连笔都要握不住了。
脑子里似乎装了一块巨重的石头,压得她头脑昏沉,左倒右歪地不停打盹。
都怪晏翎鹤!
竹园那么大,还让仆人弄得乱七八糟,她真的要累散架了。
她的脑子此刻就是一团浆糊,上眼皮想盖住下眼皮,又被硬生生撑开,然后又开始眯起。
然后她在纸上写下「都怪晏翎鹤」,一遍又一遍……